「咳咳!」步湘汌眼見自家傻兒子又要犯傻了,忙握拳至唇邊,不輕不重的咳了兩聲。
晏祁本是高興的直朝謝安娘撲去的身形,聽了這咳嗽聲,不由得往步湘汌看過去,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滿載着關切,「娘,生病了?」在他的記憶中,咳嗽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為這意味着他得吃那種好苦好苦的藥汁,苦得舌頭都不想要了,想到這兒,他用力甩了甩頭,太可怕了。
步湘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砸喲,有你這麼咒老娘的嗎!還是不是親娘!心裏雖是這麼吐槽,步湘汌的臉上卻是分毫不顯,只是招了招手,有氣無力的道:「晏晏,快來娘這兒,可能是車坐久了,有點頭暈!」為了防止自家兒子又對人家小姑娘動手動腳的,她這個做娘的還是蠻拼的,咒自己生病的招數都用上了。
晏祁聽了,果然傻傻的小跑過去,很是貼心的扶着步湘汌,還有模有樣的用手背貼上她的額頭。這是他發燒的時候,步湘汌試他額頭上溫度的動作,他顯然是記得,並學以致用。
步湘汌這個做娘的,看着晏祁在她身旁笨拙的噓寒問暖,突然有股酸澀感湧上心頭,「好了,娘沒事了,娘覺得不暈了。」
只是這話音剛落,還沒感動完呢,自家兒子就用事實告訴了她,什麼叫做重色忘娘!
晏祁一聽他娘說沒事,也不疑心,就又開始惦記自己的小夥伴安安了。
轉頭就又黏在了謝安娘的身邊,這讓跟在謝安娘身側的雲璫,直覺如臨大敵,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小姐就又被這人佔了便宜!
晏祁見雲璫死死的盯着他,他眨了眨眼,指着雲璫,不解的問道;「安安,你看,她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了,像個大螃蟹,裏面的眼珠子都不轉了呢?」
謝安娘聞言,也看了眼,嗯,還真的挺像的。不過,她要真這麼說了,雲璫還不得氣哭呀,於是瞎掰道:「沒有的事兒,雲璫眼睛可厲害着呢!你看,那是什麼?」隨便往一個地方指了一下,很快就轉移了晏祁的注意。她若是不結束這個話題,晏祁怕是得一直追問下去,畢竟在破廟中她就見識到了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着。
趁着晏祁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的間隙,她轉頭對雲璫安慰道:「好了,他是個孩子心性,說了什麼你也別往心裏去,你就多讓着點!沒事不要招惹他!」
還待再說上兩句,卻聽晏祁驚呼道:「是蝴蝶,好漂亮的蝴蝶!」說着,就想去撲蝶。
「晏晏,別亂跑。」步湘汌出聲制止道,並將晏祁先一步拉住了。
而那隻色彩鮮艷,花紋複雜,翅上閃耀着絢麗的金屬般光澤的藍色蝴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此逃過了一劫。
甫一進入桃花林,腳下踩着一層薄薄的由桃花鋪成的地毯,頭頂是在枝頭肆意綻放的灼灼桃花,真真是應了那句,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辰,很快就到了步湘汌他們提前定好的野營之地。
只見一處頗為平坦的樹下,早就有下人鋪好了一塊藍白相間的布料,上面整齊有序的擺滿了各種小吃、甜點等,還獨處心裁的在樹下支了一個簡易的長方形爐子,只是這爐子與謝安娘見過的稍有不同,最上面是一層鐵網,爐子裏面還燒着上等的銀絲炭。
見謝安娘將目光凝在燒烤架子上,晏祁不解,「安安,怎麼了?」
「這是做什麼的?」謝安娘也很是不解,這樣的天也算暖和了,用不着點炭火吧!
晏祁疑惑的看了眼謝安娘,「這是燒烤架子呀,就是燒烤東西的。安安不認識嗎?」他記得在府中,娘會偶爾用它燒烤的。
謝安娘倒是真的沒見過此物,遂點了點頭,這可把晏祁高興壞了,他拍着胸脯說道:「那安安你還有什麼不認識的,晏晏來告訴你!」
謝安娘看他對這事頗為熱衷,也不想掃了他的興,就又隨手指了幾個頗為新奇的玩意兒,裏面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若是放在平常,她頂多只是默默看兩眼,絕不會這麼直白的開口問道,可對上晏祁那雙如清泉般澄澈、不見一絲陰霾的眼睛,她總是不知不覺間就放鬆了心中的戒備與防範,露出心底柔軟的一角。
半個鐘頭後,謝安娘看着嘴上不停,表情越發愉悅,眼神中透着小小自豪的晏祁,可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