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遠山,籠罩着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暈開在蔚藍的天邊。
山谷間一陣大風颳上來,輕易便掀開了那層朦朧的面紗,展露出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起伏的波濤,洶湧澎湃,雄偉壯麗。
斜依在欄杆上的謝安娘,衣角被山風吹得鼓盪,帶着些微冷冽的涼風,讓她的眼不由自主的眯了眯。
「小姐,這外間風大,我們不若先回去吧!您若是喜歡這兒,我們明日再來就是。」
早已收拾妥當的雲璫,這會兒站在亭子裏,不覺有些冷意,怕嘗多了冷風的謝安娘受不住,遂滿是擔憂的勸說着。
雙頰早已吹得冰冰涼的謝安娘,撩了撩鬢邊隨風飛舞的髮絲,迴轉頭來親昵道:「雲璫大丫鬟,小的遵命!」
起身,自己理了理裙角的褶皺,便帶着人往居住的小院而去。
她們暫住的這方小院不算大,倒也清幽寧靜,院中鋪着不規則的鵝卵石小路,在庭院的四角分別種植着青翠欲滴的芭蕉,寬厚的葉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發出熠熠柔光。
謝安娘她們被安排在了西廂房,主僕兩人住着倒也正合適。兩人簡單用過午膳後,又看了一會兒閒書的謝安娘,只覺混沌的困意襲來,上眼皮沉得很,直往下墜,兩排長而微翹的眼睫毛,也是跟着忽閃忽閃的。
約莫是這些天都沒怎麼睡好,再者上午爬了一段山路,她終是抵擋不住沉沉睡意,在榻上躺了下來,輕輕闔上了眼。
只是,睡得正酣之際,卻在迷濛之中,聽到了外間的響動,似是有什麼人在走動,這才恍惚想起,引她們來這裏的小沙彌似有說過,這方小院稍後還有人住進來。
也就醒神了這麼一瞬,接着便又重陷一片虛無的夢境中。其間,雲璫倒是進來了一次,見她睡得香甜,只是抱了床被褥,輕手輕腳的為她蓋上,就又出去了。
待她徹底醒來,腦袋一片昏沉,頗有點不知人間歲月幾何的迷茫感。
直到下榻為自己倒了杯水,略帶溫意的茶水入肚,這才徹底恢復了清明。
推開門,屋外是一片陽光正好,微醺的風吹起,帶來了輕微的熱浪,院內的芭蕉葉片輕輕晃動,發出嗦嗦的聲響。
而對面的東廂房,卻是房門大開,在屋內那張實木八角桌旁,一位夫人正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筆下,絲毫沒有發現對面謝安娘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
順着迴廊,款款挪步到了對面的東廂房,謝安娘站定在門外,望着屋內拿着支奇形怪狀的筆,趴在桌上寫寫畫畫的步湘汌,正猶豫着要不要出聲打擾,卻見本是全神貫注盯着手下作品的人抬眸望了過來。
「安娘?」步湘汌滿是驚訝的望着她。
謝安娘也沒想到小沙彌口中的那位夫人,會是晏祁的娘親,倒也真是巧了,遂也禮貌的打招呼:「晏伯母,真巧,原來小師傅口中說的那位夫人就是您。」
「你這孩子,還站在門口乾嘛,快進來!」步湘汌放下筆,很是熱情的將人拉了進來。
正巧她剛畫完手中的最後一筆,心情大好,要剛抬頭活動下僵硬了的身子,卻見謝安娘就立在了門邊,倒是讓她驚詫不已。
這小姑娘,不就是自家傻兒子常掛在嘴邊的安安麼,這也能碰上,倒也真是有緣。
親自端了幾小碟的零嘴兒,將桌上的稿件草草歸攏在了一旁,步湘汌便招呼謝安娘開吃了:「來,快嘗嘗。」
說着,又提起茶壺,倒了杯茶水放到謝安娘跟前。
要說她的丫鬟香汀為何不在身側,那都是因着她平日在創作的過程中,不喜身旁有人打擾,便早早將人打發出去了,這才需要事事自個兒動手。不過,於對她來說,這些小事既然可以自己做,又何必麻煩旁人。
謝安娘被拉了進來,途中還不忘打量了眼屋內,對於步湘汌的熱情依舊,她倒是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只不過是見過兩回,真要說起來也不算太過熟稔,她剛才貿貿然走了過來,便已屬冒失了。
捻了一枚果脯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謝安娘誇口贊道:「這果脯的滋味甚是不錯,晏伯母是在哪家鋪子買的?」
「這都是我平日閒來無事做的。」步湘汌自己也嘗了一顆,還不忘打趣
第37章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