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秦菁帶着靈歌和旋舞剛走到院子裏,迎面小路子就引了一個年歲稍長的姑姑從外頭進來。
來人秦菁自然是認得,正是藍月仙宮中掌事姑姑王兮墨。
「兮墨姑姑請!」小路子的態度十分拘謹恭敬,彎腰引着她一路往裏走。
「奴婢見過長公主!」見了秦菁出來,王兮墨也是謹慎的福身見禮。
「姑姑免禮!」秦菁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起身,臉上掛了絲笑容道:「今日這大喜的日子,姑姑不在是幫襯着姝貴妃打點皇妹大婚的事情麼?怎麼得空過來?」
「回長公主的話,正是我家娘娘不得空,所以差了奴婢過來的。」王兮墨道,說着又是象徵性的略一屈膝,然後招招手示意身後跟着的兩個小宮女上前。
藍月仙宮裏的人都是景帝臨時指派過去的新人,沒過蕭文皇后的手也沒有梁太后送過去的,所以都是些生面孔。
兩個小宮女神色拘謹的走上前來,個人手裏都捧着一個用紅布蒙着的大托盤。
王兮墨轉身掀開其中一個托盤上面的紅布,露出裏面繡着飛鳳的艷色禮服。
秦菁神色淡淡的掃了眼,不動聲色的道:「這是——」
「我家娘娘傳下話來,說是淑妃娘娘縱然被禁了足,到底也是三公主的生身母親。公主大婚,親娘若不出席婚禮於禮法不合,所以就請了皇上的旨意,請淑妃娘娘一併出來觀禮。」王兮墨道,語氣不卑不亢卻也不至於失了恭謹道:「但是這會兒貴妃娘娘忙着接待入宮赴宴的賓客,實在騰不出時間來,所以就差了奴婢過來——不知長公主是否得空,可以幫着走上一趟,把這話兒傳給淑妃娘娘,順帶着把這身禮服捎過去。」
藍月仙出得冷宮以後,為了避嫌,秦菁與她是從不曾有過任何的交集的。
她此番頭次派了人來便是這般不客氣的差遣着自家公主為她辦事兒——
雖說秦菁的本意也是要去見一見藍淑妃的,但是她藍月仙又算什麼東西?頤指氣使的竟然找到自己門上來了?
旋舞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但還能壓着脾氣隱忍,隨後聽聞了動靜從屋裏跟出來的蘇雨卻沒有這般好脾氣,走上前來,當即就是眉毛一挑的脆聲道:「榮華館和咱們乾和宮就隔了個竹林子,姑姑既然來了,何不親自送去,正好也讓淑妃娘娘記下姝貴妃的恩德呢。」
王兮墨極有分寸,顯然不會與蘇雨這般當眾起口角。
秦菁只是但笑不語,王兮墨略等片刻,見她沒有接茬的意思,這才繼續接口道:「奴婢身份低微,又笨嘴拙腮,實在不合適辦這趟差事,而且傳的又是這樣的大事,不敢有個閃失,長公主您看——」
王兮墨臉上始終帶着得體的笑,並不說些有的沒的的推諉之詞,打定了主意就是等着秦菁鬆口。
秦菁料想她來前藍月仙必定是仔細的叮嚀過一番的,見着時候也差不多了就側目對靈歌和旋舞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將東西收下。
靈歌和旋舞兩個察言觀色,上前將那托盤接了。
秦菁這邊對着王兮墨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容道:「既然貴妃娘娘不得空,本宮代為走一趟也是應該。」
「奴婢代我家娘娘謝過長公主體諒。」王兮墨道,說着又對秦菁感激一笑,「如此,那奴婢就先行告退,這便回去稟了我家娘娘!」
「蘇雨,送了兮墨姑姑出去!」秦菁頷首。
「是,公主!」蘇雨扁扁嘴,轉身快走兩步引着王兮墨等人先行一步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靈歌低頭看一眼手中托盤,若有所思道:「公主,您說姝貴妃這是什麼意思?她才剛得勢幾天,這麼快就與您生出嫌隙,就不覺得不妥嗎?」
「你太小瞧她了!」秦菁冷笑一聲,抬手又掀開那紅布底下的禮服看了眼道,「她分明是早就料到本宮要去探望藍淑妃,說是讓本宮代為傳話,實則更是差了王兮墨代她來送人情的。」
為了做足與藍家人之間不睦的姿態,最近藍月仙與景帝形影不離,秦菁便極少去找機會主動和景帝碰面。
她要去藍月湄處也沒去討景帝的口,而藍月仙此時差了王兮墨上門,卻是名正言順打着景帝的招牌,一則是要告訴她自己此時在景帝身邊非比尋常的影響力,二則也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