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付厲染,參見秦皇陛下!」付厲染但笑不語,疾步走近大殿,對着景帝深深拜下。
他本身的氣勢極強,這一拜雖然循規蹈矩,卻仍給人一種肆意狂放之感,並沒有尋常人為人臣子的那種謙卑。
一襲白衣勝雪,絲毫掩飾不住他內力的鋒芒。
婗靖的眼睛一亮,立時往前迎出去兩步,滿懷希望的欣喜道:「小舅舅!」
付厲染的目光從她臉上淡漠的一掃而過,那意思卻很明顯擺明了自己的立場——他們是自己人!
畢竟婗靖的死活是小,但是事關整個大晏皇室的清白,這事情就由不得他不重視了。
不過他雖名為此次的賜婚使,但是抵達雲都後的這段時間裏,除了當天跟隨送親的儀仗一同入宮時在眾人面前公然露過一次面意外,後面再都是單獨約見景帝來商討婗靖大婚的相關事宜,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人前卻還是頭一次。
景帝的目光不覺微微一沉,面上表情卻一如既往,淡淡的頷首道:「付國舅免禮,來人,給付國舅賜座!」
「謝陛下!」付厲染唇角微揚,眼底卻不見真實的笑意,只在太監們抬上來的那把椅子上從容座下。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聚焦在他身上,探究有之、驚艷有之,但最多感知到的還是他身上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千里之外的冷傲之氣。
景帝微眯了眼睛打量他的同時已經擺擺手示意婢女奉上茶水,付厲染在他面前並不拘束,而是禮讓的接過那茶碗先抿了口茶,之後持着杯盞慢慢的開口道:「臣下聽聞這裏出了事所以冒昧的過來看看,秦皇陛下的臉色似乎不好,卻不知道太妃娘娘現下的情形如何了?」
今日宮裏前來赴宴的人多,柳太妃甫一出事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所以付厲染問得很直接,並無刻意遮掩之意。
「太醫和大夫正在裏面看診,情況不容樂觀。」景帝回答,神色凝重的又抬頭看了一眼秦霄,安撫道:「北靜王你放寬心,朕一定會讓他們想法子替太妃解毒,並且今日之事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秦霄話不多,也許是因為過於擔心柳太妃的緣故,此時臉上就有幾分憔悴之色勉強拱手道:「謝皇兄恩典,此時此刻臣弟也只求母妃她能平安度過此劫,旁的都容後再說吧。」
他這話對景帝而言是個台階,而對梁太后和付厲染而言則是種妥協。
「王爺此言差矣,捉賊拿髒這種事還是要趁熱打鐵的!」付厲染饒有興致的低頭攏着杯中茶葉,不動聲色的拒絕了他的好意,反而言辭鮮明道:「方才這裏發生的事付某已經有所耳聞,您也不必刻意給我留面子,太妃娘娘受屈此乃其一,而且此事關乎咱們兩國邦交,是非對錯還是當眾拿到枱面上來計較清楚的好,也省的彼此心裏起了隔閡,日後相處起來不自在。」
晏英沒有出現,這裏只有景帝最大,但是從全局考慮,在拿到確鑿的證據之前他卻並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這也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親自開口質問婗靖的原因,畢竟西楚人虎視眈眈,若再同時和大晏人翻臉,這局面並不好控制。
此刻付厲染主動開口,情況就大不一樣。
「國舅的大義之言,讓朕深為折服,你所言不錯,就算只是為了證明你我兩國之間各自的誠意,今日也該當場將此事確認清楚!」景帝肅然點了點頭,繼而抬頭看向秦菁道:「朕有些乏了,關於今日之事的始末——」
「父皇!」然則不及景帝說完,秦蘇卻突然自藍淑妃身後生前一步道:「國舅大人方才並不在場,道聽途說難免有所疏漏,就讓兒臣代您把整個事情的始末再向他述說一遍吧。」
她的嘴角噙着濃厚的笑意,像是刻意掩藏了以往言語間的那種刻薄和跋扈,盈盈一笑的同時聲音聽起來也愈加的清脆明澈。
此時她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付厲染的臉孔之上,眼底那種越發明媚的神情都讓秦菁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是——
當年她每每看到蘇晉陽時候的那般模樣。
所以因為付厲染的出現秦蘇會舍了蘇晉陽而移情於他嗎?
想到上一世她們之間為了蘇晉陽而勢不兩立的種種,秦菁突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事情發展下去想必會更有趣些。
第13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