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有什麼情況我們再聯繫。」駱雯的話里滿滿都是欣慰,夏沐當然也是聽的出來了的。
她又何嘗不感謝對面那個長相普通卻總是對她諸多照顧和顏悅色的大姐。
從五歲半進入穆家的門後,她就沒有一天不想要離開那個地方。
只是,那時候的她太小,一個人出走不消說走不走的出去,就是走出去了,在外面活下來都是個難題。
在穆家,她雖然受盡了冷眼,受盡了嘲諷,甚至有還是柳華容和穆欣然的出氣筒,就是被她們打罵也是常有的事情,可到底,她還是有口飯吃,有學上的,他們還是給予了她能夠維持生存下來的基本需要。
這總比當時她一個小孩出去流浪來的好得多,有盼頭的多不是。
那個時候的她,只要能夠健康的活着,尊嚴又算的了什麼呢?
這可是她從出生後,就深刻體會並懂得的事情啊。
是啊,在她對周圍的一切都無能為力的時候,她除了忍辱負重,等待自己堅強**的那一天,活下去才是她唯一的希望。
而她那個時候的活,也是為了她小小的心裏那個最迫切的願望:走出穆家,從此再也不要依靠他們,不要看他們的臉色過活。
而九年前發生的那件事,也是徹底把她心底的想法更近一步提上了日程而已。
夏沐覺得這一輩子,她到死都會深深的記得,有一次她在一本書里看到這樣的一句話:世界的力量有三種形式,暴力,金錢,知識。
而那個時候的她,那麼脆弱,那麼渺小,那麼無力,無力的只能依靠最後一個才能活下去。
在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已經在偷偷的學習畫畫吸取各種各樣的繪畫知識,畫工不俗,可是那個時候的她還太小,畫技生澀,沒有資歷,也沒有碰到後來的那個大學裏的恩師,就算她有天賦,終究靠繪畫這門手藝來賺錢還不是時候。
把自己的才藝和技能轉化為金錢還有力量,對於那時候的她來說,終究需要一個契機。
而除了畫畫,她最拿的出手的,也敢拿的出手的,就是她每天,每天孜孜不倦的看書獲取的知識了。
她大概在上初中後,就會看各種各樣的書,有時候也會寫一些小文章匿名寄到報社去賺些稿費。
可是因為那時候她寫的文章,大多都是短篇,不能完全把她的長處和潛力發揮出來,她的獲取的報仇很,很少,少的完全不夠她養活自己。
直到後來,她才慢慢的想要寫個長篇出來,也是在發生那件事之後,她就更加迫切的想要在某個領域為自己爭取一席之地。
也是她在十五歲到十六歲的那一年的時間裏,她寫好了一個差不多三十萬的長篇小說準備投稿出版。
別看出來的成品只有三十萬,事實上,她寫出來不知道修改了多少字,總共的文字沒有五百萬,也有三百萬,幾乎佔盡了她全部課餘的時間。
雖然每天都很累,很累,但是,她只要想到若是以這樣的努力能夠自由,她覺得這比什麼都值。
因為是傾覆了她全部心血的東西,所以她寫的格外的認真,用心。
雖然她已經有些信心覺得自己的作品可以拿的出去了,可是,由於當時年紀小,在文壇沒有名氣更沒有人脈,她找了很多出版的社的編輯都碰了壁,很多人看見她的樣子,有時候看都不看她的作品。
直到她遇見了駱雯,她很認真,很認真的看完了她的書,不光給了她稱讚,還給了她信心,給了她機會,讓她有一見世人的機會。
她永遠記得,當駱雯打電話給她說決定給她出版的時候,她那天晚上抱着自己的枕頭在那個一樓的小房間裏哭了整整一個小時。
所以,她心裏對駱雯的感激自然不能言語的了,她本來都已經差不多放棄了的,是駱雯告訴她可以,並且在此後的時間裏給了她鼓勵和支持,這才有了如今的三月。
也或許是她運氣好,又或許真如其他後來的人說的,她有天賦,她的第一本書面試就造成了空前的反響。
在那一刻,她並沒有覺得這些名氣有多麼的了不起,唯一的感覺就是。
真好,有了稿費,她終於可以離開那裏了,離開那個冰冷的,華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