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川送阿年回員工宿舍,終究在路上,不得不說出一番道歉的話,再認真地作了保證:阿年,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保證,真的,我對你保證。愛睍蓴璩
阿年,低着頭。
一步一步走着路,對空氣輕輕吐出的呼吸,算作是回應了。
站在員工宿舍外的大門口,門衛處有一點昏暗光亮,不知裏面有沒有人,方默川伸臂摟過阿年,把她輕輕按在懷裏,吻了下阿年的發,抬起她的頭,重重地吻了阿年的唇。很快,結束。他看着阿年的樣子,一顆心在懸着。
阿年這孩子生氣的時候,很少會給他明確的信號——說我生氣了。好了的時候也不會笑一下——說我不生氣了。靠猜,方默川以前猜得出來,但這次不同,真不同。這次是他跟這個老實孩子發脾氣了攴。
這個女朋友,是他辛苦從南方追來的,方默川向來是自己小心的疼着這姑娘,護短,誰也欺負不得。可是這次,他可惡的欺負了阿年一回,悔的心都變綠了。方默川這會兒心疼阿年,她就這樣靠在他懷裏一動不動,不是撒嬌,不是膩歪,她是被他摟進來的,心累的,就不愛動了。阿年的雙手擱在上衣外套口袋裏,不拿出來,原本是下意識的倔着性子,不給他拉她手的機會。
方默川摟着阿年,眉心微皺,在阿年耳邊輕聲說:「對不起,阿年……這情緒我會控制。我一直在玩兒,從小時候到現在,不同年齡了我玩兒的東西也不同了,可是,這中間從來沒有停止過玩兒,入伍了我還當成了玩兒,我從來沒意識到,我已經二十五了,我是個男人了。」
阿年抬頭,看他逡。
方默川的眼睛閃着光亮,像是冬天的雪下了幾天幾夜,在被北風吹的堆積在某處,寒冷的月光一照,閃着零星的冷光,恰好,都在他的眼睛裏。他可能是難過的吧,不止是因為惹她生氣這件事,離開父母,離開家,手中只拿着幾萬塊,他一定彷徨、不安。
怎麼,能做到,不去可憐他。
怎麼,生他的氣。
「你讓我省着點兒用錢,我聽了這話,發現,我在壓抑着的情緒都是壓不住的現實。阿年……我不知道沒錢的我該怎麼愛你,能給你什麼。」方默川開始無助,不離開家妥協母親,一定失去了阿年。
離開了,也處處都難。
阿年低着頭,眼眶紅紅了可能只是自己知道,一個揮金如土的富家子弟,忽然要面對窮困潦倒,他不會有任何心理準備,因為他不知道窮日子是什麼樣的,是要怎麼過的,他沒有過這方面的經歷。他的概念里,只知道「窮」這個字很可怕,「窮」字對於他來說的可怕之處是什麼,他還體會不了。
不要說方默川體會不到,阿年一樣也體會不到。阿年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家庭養大的孩子,可是從小,別人家孩子有的,吃穿,阿年也都有,小學三四年級,還沒到2000年呢吧,見班上同學穿運動鞋了,阿年也會喜歡,可是不敢要,並不是不想要,十來歲的阿年,也跟別家的孩子一樣,該懂事的時候特懂事,該不懂事兒的時候也不懂事兒着,童年大抵都差不多。舅媽和舅舅沒有孩子,把她當親生的一樣,阿年舅媽怕阿年因為沒有媽媽爸爸而受傷,就懂得小心觀察阿年周圍的同學們,一般,阿年該有的,舅媽會真的給及時買來。
阿年外婆總會在死去的女兒那忌日天哭上一通,坐在地上的軟墊子上掉眼淚,跟阿年媽媽說:你女兒挺好,很懂事,長得也挺好。你弟弟和弟媳婦兒還是不能生,待阿年跟親生的一樣,情意半分不假,媽眼睛不好,可這些都看得清楚,你不用惦記着了。沒孫子命,有個外孫女也知足了。
在阿年媽媽嫁到北方,再和肚子裏的孩子一起去世後,阿年外婆這邊兒家裏一直沒人笑過,後來阿年在這邊長大,倒是讓那個家裏氣氛好了不少。幸而,阿年隨了母親,沒有隨了父親那邊人,長輩擔心的問題都沒有出現,阿年身體健康,心理健康,就這麼長大了,不浮不躁的性子可了家人心。
所以,此刻,阿年在心裏對外婆和舅舅舅媽說了一萬句對不起,違心的為了安慰方默川,要說謊的說:「默川,我是個窮孩子你忘了嗎,我從小沒有爸爸媽媽你知道的,我住五星級酒店很不適應,睡不着,我住得慣宿舍的鐵床,睡得舒服。我住不習慣豪華的大房子,我只住得
阿年,來,解開我皮帶……【15000字+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