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事已至此,顧興祖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若不答應北鎮撫司的要求,自己的一切都要被毀掉。他之所以不願意跟漢王敵對,並非只因為漢王對他有恩,而是他相信漢王會贏。但張鯢跟他講了太子這邊的實力,其實並非是想像的那麼羸弱,他終於點頭同意,加入到勤王護主的行列中……
鎮遠侯兄長失蹤一事,並未在京城引起絲毫波瀾,畢竟在人們的認知中,顧大公子早已是個死人了。而且在這個風起雲湧的時節,人們的目光都始終聚焦在那幾個核心人物的身上。鎮遠侯顧興祖,確實還不大夠看。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就這樣暗流涌動的進了九月。
一到九月,長天碧空如洗,桂花謝了菊花香,五顏六色、千姿百態的菊花爭奇鬥妍。就連素來不喜歡花花草草的漢王殿下,府上也擺滿了成千上萬盆的菊花。不過跟別處菊花的色彩繽紛不同,漢王府的菊花只有一種顏色,就是黃色
那一簇簇、一片片耀眼的金黃,是那樣的奪人眼球,甚至能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就在這黃色的菊花從中,漢王殿下擺下貢蟹宴,款待一眾辛苦了將近一個月的同夥。
九月是吃螃蟹的時節,古人將天下蟹分為九等,以湖蟹為第一,而揚州高郵湖所產的螃蟹又是湖蟹中名氣最大的,從前朝起就被列為貢品,進獻皇上和他的王公貴族們享用。如今雖然永樂皇帝遠在北京,沒法享受到這般時鮮,但貢品還是一枚不少的送到了京城。第一時間,有司便將這高郵湖的貢蟹送到了太子府和漢王府中。
「鼎司費萬錢,玉食常羅珍。吾評揚州貢,此物真絕倫。」莊夫子一邊細緻優雅的用小錘小鈎將偌大的螃蟹解開,露出白玉般的蟹肉,一邊由衷的讚嘆道。
雖然這些達官貴人完全可以不用動手,由下人伺候着光吃蟹肉也沒問題。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能用優雅的方式解開螃蟹的盔甲,將蟹肉完成的取出,直到吃完仍舊雙手不沾腥氣,竟成了考量一個人是不是貴族的標準之一。是以在江南,但凡有點身份的人,沒有不花功夫學會如何開螃蟹的,為的就是避免在這種場合下丟臉……因為粗人吃螃蟹,必會弄得一盤狼藉、滿手腥膩,會讓行家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實在太沒面子了。
是以幾位侯爺伯爺雖然自幼養尊處優,卻也熟練的開着螃蟹,將黃橙橙的蟹黃、白瑩瑩的蟹肉送到口中,附和的點頭讚嘆。「不錯,這蟹黃,簡直是天下一絕,讓人迷醉……」
看着這些傢伙吃的那個陶醉,幾個武將卻是愁眉苦臉,要麼味同嚼蠟的咬着螃蟹腿,要麼一口咬在螃蟹上,登時汁水橫流,粘得鬍子上都是黃乎乎的蟹黃……
「鳥,俺就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啥好吃。」朱恆鬱悶的把手裏的螃蟹一扔,拿起桌上銀盆中的濕巾胡亂一擦手。旁邊幾個武將也深有同感的點頭,小聲道:「怎麼光上蟹子?上個蹄髁也好啊。」
不過他們都不敢說太大聲,因為作為漢王的部將,他們都知道王爺平素也最不耐這種費半天功夫吃不到半口肉的玩意兒。這會兒看王爺居然耐下性子像模像樣的坐在那親手解蟹,必然是有深意的……也許是要寓意什麼?
既然王爺都在忍受,作為下屬當然要跟主子同甘共苦了。眾將領抱怨完了,只好繼續默默的跟那些面目猙獰的螃蟹作戰……
其實他們想多了,朱高煦之所以要擺這螃蟹宴,是為了麻痹外界,讓太子的人放鬆警惕。之所以要親手解蟹,是為了向自己人展示自己的輕鬆,給他們信心保持鎮定。
不過猛張飛固然可以做做樣子繡繡花,真讓他一直穿針引線那是萬萬受不了的。所以耐着性子解了一個螃蟹,朱高煦便拿起使勁擦擦手,笑道:「莊夫子好詩興,不過今天可是賞菊食蟹宴,難道你眼裏只有螃蟹?莫要辜負了這滿園子的菊花。」
「呵呵,」莊敬心中暗暗鄙視,粗人就是粗人,就算要表明野心,也不用搞得這麼明顯吧?更讓人無語的是,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還生怕別人不知道,非要說出來。也不怕讓太子那邊看出端倪。面上卻堆滿笑道:「菊花當然好啊,不過太淡雅。所謂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花乃是隱逸之花、出世之花,怕是不符合王爺的雄心大志。」
「哈哈,夫子此言差矣,這菊花怎麼就成了隱士之花,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