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等人聞訊,趕忙圍了過來。
看到狼狽不堪的朱瞻基,楊榮、金幼孜、陳珪等人淚流滿面,跪地泣道:「殿下,這到底怎麼了?!」
看到皇爺爺召見的三個人都來了,朱瞻基終於放下那顆懸着的心,也鼻頭髮酸道:「來話長……」着低聲吩咐道:「你們找個大轎子,跟我去接皇上。」
「轎子已經備好了。」朱勇指着後頭碩大的轎輦,獻殷勤道:「估摸着能用上,就讓人抬來了。」
「公爺有心了。」朱瞻基漫不經心的頭,因為他的目光,完全被趙王吸引了。
朱瞻基的眼裏滿是憤恨,目光像劍一樣直刺自己的三叔。
趙王卻好似毫無所覺,走上前,拉住朱瞻基的手,紅着眼圈道:「你沒事兒吧?」
「勞三叔費心了。」朱瞻基抽出手,在衣服上擦一擦道:「讓三叔失望了。」
「這也不能算你的錯。」趙王卻完全不在意,一臉慶幸道:「你沒事兒就好,可把三叔擔心壞了。」頓一下道:「咱們快去接皇上吧。」
完,趙王徑直往裏走,眾大臣也跟着走在泥濘的蘆葦盪里。
朱瞻基憤恨的盯着趙王的背影,直到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不用轉頭,朱瞻基也知道是王賢,兩人默默跟在後頭,太孫低聲問道:「他沒作怪吧?」
「沒少作怪。」王賢把事情經過簡單一講,唯獨略過了成國公的掙扎。
「就是他!」太孫咬牙切齒道:「這一切都是他搗的鬼!」
「沒有證據,什麼都白搭。」王賢嘆口氣道:「能有現在,就是萬幸了。」
朱瞻基後怕的頭。他何嘗不是這樣認為,要不是王賢及時趕到,要不是輸血奏效,他和他父親,敗局已定!
想到這兒,朱瞻基看一眼王賢,心頭一熱,緊緊攥住他的手。
太孫想兒什麼,卻覺着什麼都太蒼白,只叫了一聲『兄弟』,便哽咽起來。
王賢拍拍朱瞻基的後背,輕聲道:「還沒到放鬆的時候。」
朱瞻基頭,調整下情緒,沉聲道:「咱們也過去!」
便和王賢大步跟上前頭。
等王賢和朱瞻基趕到,就見自漢王以下,所有勛貴文武,全都跪在朱棣面前,痛哭流涕。
朱棣躺在蘆葦堆成的榻上,身上纏着繃帶,臉色煞白煞白,話也有氣無力,唯有那雙眼睛,仿佛比平時更亮,亮的瘮人!
「都嚎喪什麼?」朱棣緩緩道:「朕還沒死!也死不了!」
「父皇……」朱高燧哭得快要斷氣兒了,一邊抹淚一邊抽泣道:「你到底遇到啥事兒了?怎麼傷成這樣?」
「朕遇着吃人的老虎了!」朱棣那雙陰沉的眼睛,死死盯着朱高燧,幽幽道;「能撿回一條命來,就是天不絕我了!」
「原來是這樣……」朱高燧一聽,先是嚇一跳,旋即卻放下心來……他就知道父皇死要面子,不會承認遇到了刺殺。趙王不禁鬆了口氣,暗道只要父皇不明着追究,過關的希望便會大增。
「皇上,」楊榮輕聲道:「還是先回行宮再吧。」
「唔。」朱棣應一聲,目光落在柳升和薛祿身上,滿是讚許的頭。
柳升薛祿自然十分開心,朱勇心卻往下沉,暗道:『皇上是不是對我不滿意啊,這下可慘了!』
朱勇渾渾噩噩的看着皇帝被抬上轎子,又看到柳升兩個被皇帝指名伴駕,一顆心徹底沉到谷底了,看看一旁的湖水,恨不得跳進去死了利索。
朱棣的轎子路過朱瞻基和王賢身前時,停了下來。
「孫兒。」朱棣的聲音響起。
朱瞻基忙爬起來,俯在轎子旁邊,輕聲問道:「皇爺爺有何吩咐?!」
「朕估計老虎還在南海子,你和王賢帶人搜查!」轎子裏的朱棣,兩眼射出怒不可遏的光,被幾個刺客弄到這般田地,簡直是永樂大帝平生未有之恥!
「遵旨。」朱瞻基忙應聲。
「儘量捉活的,」朱棣幽幽道:「朕要親自扒了它的皮,抽出骨頭泡酒喝!」
「是!」朱瞻基又答應一聲,目送着朱棣的轎子遠去,才對一旁的王賢道:「兄弟,咱們報仇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