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因為得罪權貴,而被迫逃亡十幾年,哪怕是當了大學士,也依然蹲過錦衣衛的詔獄。漢王造反時,又把他給抓起來了,雖然被太子全須全尾的放出來,可他是恨透了這些隨便定人生死、自身卻可以逍遙法外的權貴!「我就不信,朱高煦還能逃過這一回?!」着他怪笑一聲道:「難道就憑他裝瘋賣傻?!」
漢王朱高煦發瘋一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大臣們里卻十個有九個不信,剩下一個也是將信將疑。一看到大勢已去就發瘋,哪有那麼巧的事兒?之前怎麼沒聽你犯過病啊?八成是想靠裝瘋賣傻,逃避罪責吧!
幹這種事兒,他們老朱家是有前科的,當初建文帝要拿還是燕王的朱棣進京削藩,朱高煦他老子用得就是這手,那演技可比他純熟多了!整天光着身子在王府里跑,睡在雞窩裏,還****喝尿……當時可真是騙過了不少人,結果怎樣,欽差前腳一走,他後腳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對部下宣佈要奉天靖難了!
同樣的把戲,第一個耍的是天才,第二個耍的就是蠢材了,何況還是親爺倆?!所以這回京城內外,舉國上下,就沒幾個相信漢王是真瘋的!
「不錯,我也不信他是真瘋,」楊榮頭,嘆口氣道:「可只有這一個法子,能給他開脫!」
「為什麼要給他開脫?!」楊士奇情緒激動起來:「憑什麼要給他開脫!就憑他是皇上的兒子?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太大了!」楊榮迎着楊士奇的目光,沉聲道:「士奇兄,如果皇上處置了漢王,那那些勛貴武將就可以逃過一劫!如果皇上放過了漢王,那些勛貴武將統統都要遭殃,你和我們關係大不大?!」
「這……」楊士奇一下愣住了,他一直沉浸在對朱高煦的怒火中,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皇上處置了漢王,必然徹查此案,到時候誰黑誰白,一目了然!」楊榮沉聲解釋道:「跟漢王一起造反的,除了他的嫡系,畢竟只是少數,哪怕在京的那些領兵將領,也大都可以用受了蒙蔽搪塞過去,更別提各省、九邊的將領了!」
楊士奇面無表情的聽着,心裏卻承認對方的是實情,因為漢王佔領京城也好、攻打鎮江也罷,用的只是自己的嫡系,絕大部分將領的軍隊,都在引而不發……仔細追查下去,不會有太多人遭受牽連。
「而皇上不處置漢王的話,整個謀反案自然也要不了了之,」楊榮淡淡一笑道:「可不查清楚的話,皇上永遠也不知道,到底哪些將領曾經投靠過漢王,要和他一起造反!」着壓低聲音道:「以皇上的多疑成性,時間一長,定然覺着所有人都有嫌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你到時會怎麼樣?」
「……」楊士奇聰明絕,焉能不知這樣的後果,他緩緩抬頭,看一眼楊榮道:「所有武將都被蓋上不可信的標籤,皇上對他們的態度,也必然從信任變為提防。」
「不止於此,皇上是受不得憋屈的,我們這次讓他有火發不出來,皇上自然是感激我們。」楊榮嘴角掛起冷酷的笑道:「可火在心裏越憋越旺,遲一些時候總要發泄出來的!而且是變本加厲!到時候只需要幾個御史、幾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可以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士奇兄,」楊榮看着楊士奇,沉聲道:「回頭皇上一定會向你詢問情況,到時候你知道該怎麼!」
「……」楊榮灼灼的注視下,楊士奇終是緩緩頭。
另一輛馬車上,坐着劫後餘生的朱高熾父子三人,朱瞻埈激動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緊緊抓着他的手道:「大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着就紅了眼圈。
「哎!」朱瞻基也緊握着弟弟的手,頭道:「是啊,這回太兇險了,我在北京,都要擔心死了。」
「幸好咱們父子命不該絕,」朱高熾看着兩個兒子,也有些動情道:「幸好有王賢他們這些忠勇的臣子……哎,咱們虧欠他們是在太多……」
「是啊……」朱瞻基也有些黯然,不過他跟太子難過的不是一碼事……他是心痛自己慘澹經營了這些年,才積攢下的這實力,鎮江一戰,就全都付諸東流了……
「王賢那邊怎樣了?」朱高熾十分掛念王賢他們,問兒子道:「救下真人和他的家人了嗎?」朱瞻埈也着緊的看着自己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