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父冷笑一聲,伸手入懷,取出兩粒魚膘,一揚手,一枚扔向三十二個三教九流中人,另一枚扔向普賢和地藏。
「滄浪之水,眾位兄弟小心!」普賢大叫道。隨即迅速張開一柄傘,將地藏也一併籠罩在內。
眾人似乎早有準備,八個人張開傘,一柄傘蓋住四個人。魚膘半空中突然破裂,星星點點的綠水飛濺而出。
「嗤嗤」之聲不絕於耳,原來是魚膘內裝滿了毒水,灑到傘上,傘竟然開始腐爛。
漁父乘此時機,手中魚竿一揮,杆尾疾點普賢地藏兩人身周十處大穴!
樵母揮舞一柄柴刀,立刻沖入三十二人之中!
山海漁樵與雜盟爭鬥已久,此時一動上手,沒有試探,招招都是殺手!
普賢在佛教中主行願,因此他的武功重在迎擊,使到極致時,甚至可以做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地藏在佛教中秉持「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因此他的武功招招狠辣,都是同歸於盡或兩敗俱傷的打法,對敵者無不心生忌憚。
漁父的魚竿是長兵器,在這小客棧中居然能運用自如,進退有據,普賢和地藏兩人聯手,堪堪戰平。漁父不時從懷內扔出「滄浪之水」,普賢就不得不從背囊里抽出一柄小傘遮擋。漁父一個魚膘,就可以腐蝕普賢一柄傘。
而普賢的傘快用完了,所以和地藏只能在漁父五尺開外游斗。半盞茶不到,已經漸漸落入下風。
樵母那邊形勢卻不同,三教九流雖然人多勢眾,但是真正的高手卻沒有一個。
不多時,已經被樵母殺了三人,普賢地藏急紅了眼睛,卻被漁父纏住,毫無辦法過去支援。
韋松溪見這兩派人殺的鮮血飛濺,個個似懷有深仇大恨,簡直有不殺對方祖宗八代絕不罷手的趨勢。韋松溪覺得在這裏觀戰也不是明智之舉,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決定離開此地,連夜進城。
就在此時,只聽遠方隱隱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佛號只有四字,第一個字響起時,聲音尚在百丈開外。最後一個字響起時,來人已經距客棧不到十丈。
「老不死的,師傅來了,今天看你們如何逞能!」普賢咬牙切齒道。
來人已踏進客棧,低低吼了聲「住手!」。聲音不大,但已使堂內爭鬥雙方都停下手來。
韋松溪見來者是個高大威猛的和尚,一襲僧衣。面露慈靄,年過半百。那一聲「住手」中,灌注着佛門「獅子吼」的內力,將場中兵刃交擊之聲盡數掩蓋。
「阿彌陀佛,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是個盡頭!」和尚施了個禮,緩緩說道。
「減法和尚,沒想到這次倒是把你給請出來了,嘿嘿,老身雖然自忖不是你對手,可也未必就怕了你!」樵母說完,竟然臉露淒楚之色,嘴上強硬,心中卻十分畏懼這和尚。她退了幾步,與漁父慢慢靠在了一起。
「貧僧不是來助我曾經的兩位徒弟,只是想做個調解之人。渡人避劫,原是佛弟子應所當為。」減法和尚道。
「你教的好徒弟,渡人避劫,嘿嘿,文殊殺了我兒子,這難道是幫我兒子超度了麼?我二人就算性命不要,也要將這假仁假義的四菩薩殺光,為我兒子報仇!」
樵母的聲音沙啞,眼角隱隱有淚。
「二位當年喜得獨子,大宴江湖,本乃人間至樂。可我那徒兒文殊失手殺害令郎,也是逼不得已。令郎當日要不是用「滄浪之水」這等霸道毒液,險些讓文殊全身潰爛致死,文殊也不會打出那一記「大悲手」!」。減法和尚陷入沉思:「在少林寺全力醫治之後,依然不能使文殊逃過面部盡毀之災,可想當時傷勢之嚴重。」
這段糾紛已經持續十數年,三教九流中人早已知道文殊為何終年帶着一副鐵製面具。想起文殊聰敏過人,對盟中事務處理井井有條;待人也十分親切,幾乎都是以兄弟姐妹相稱。去年文殊喪命於山海漁樵手中,雜門中人個個義憤填膺。
「你有兒子麼,你能明白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麼。」漁父目光呆滯:「我一把老骨頭,我寧願以我一命來抵我兒子的一命。可惜,我沒有這個機會,嘿嘿,我們只想將四位什麼菩薩的鮮血來祭奠我那死去的孩兒。你們三教九流、孔老大卻三番四次阻攔,以至於死了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