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林蕭想了一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最後只能歸結到一點:我也年輕過,是吳凡身邊的氣場喚醒了他已經麻木的靈魂,讓他下意識仿佛像回到了和吳凡這麼大時的那個歲月,衝動、好鬥、征服欲強烈。
男人的骨子裏都有一種征服欲,這種欲望也是所有動物的本能之一。
對方越是厲害,林蕭的骨子裏就越有一種要征服對方的欲望,這種欲望蓬勃而發,難以抑制。按照某位生理家說,這是動物界雄性動物最常見主權宣示性,也稱之為雄性屬性。
「十四個幹警受傷,不是傷在犯罪分子的手上,而是自己人的拳頭下,這是江灣分局,乃至東海市局這麼多年來最大的烏龍。這件事情雖不是我鼓譟的,但卻由我而起,孫局長的電話馬上就會追來。這裏交給你們,我回分局。」
林蕭推測的一點也沒有錯,林蕭的車子還沒有出嫌犯的單位,孫局長的秘書、林蕭的小姨子呂秀明就把電話打了過來。
「……局長很火,命令你即刻來他辦公室報到。」
「還有誰在?」
「內部窩裏鬥,市裏的領導都知道了,分局班子裏的人都到齊了,我提醒你小心說話,最好不說話。」
「吳凡被督察隊關起來了?」
「沒有,周衛國坐在督察隊裏,一口咬定是他命令吳凡打的。吳凡的手機關機,也不知道去哪裏了,督察隊正往他家裏去找人。」
「師父呀,你是一如既往地護犢子,好!」
「你還喊好呢,想想自己怎麼過關吧。」
「沒啥好想的,我師傅能做的,我也能做。」
林蕭掂量得出呂秀明的話中之意,孫局長沒有讓直接去會議室,而是讓他先去他辦公室,這說明孫局有話要叮囑他,他現在關鍵不是要摘清楚自己,而是怎麼能讓孟火他們免於處分,即使免不掉,儘量控制在通報警告、暫停本職工作之類的程度。
誰都有過年輕,誰在年輕時沒有犯過錯?
……
江灣分局此時炸開了鍋,從一把手到保潔的阿姨,全都在議論吳凡打人事件,而做為第一當事人的吳凡此時卻沒有一點覺悟,獨自在大街上閒逛。
說閒逛也不準確,最起碼他帶着周隊的命令,在街邊找地方理髮。
在大街上,東海根本沒有純粹意義上的理髮店,全都是裝修豪華的髮廊、美容院或美發廳,要不就是形象設計、形象公社等等之類花里胡哨的名頭,即使看到有人在裏面理髮,吳凡也不敢進去,水排上價格表寫的清清爽爽的:
「本店特惠大酬賓,從即日起,洗頭剪髮188元,等離子染髮、燙髮1888元……」
這種價格,讓過慣了艱苦日子的吳凡去理髮是不可能的。左問右問,看到街邊擺了一溜椅子,旁邊還立了一塊「服務社區,免費理髮」的牌子。理髮師的歲數都不大,有幾個看起來比他的歲數還要小。而且理髮的人不是上了歲數的,就是一些學齡前兒童。竟然沒有一個年輕人。
吳凡看了一會兒,見他們推的平頭還過得去,於是便在一張空椅子上坐下。
「先生,你理什麼髮型?」一位十八九歲的大男孩一邊給吳凡罩上白布,一邊問道。
「板寸,圓平頭。」說到這裏,想起周隊的囑咐,又補充道:「不得超過九毫米長。」
「這麼黑的頭髮,發質有這麼好,我可以給你來個最現代的髮型——衝鋒頭,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只要板寸,每根頭髮不能超過九毫米長。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只是一個初學者,理得不好,你可別說什麼。」
「平頭有什麼好不好的,你們不是有模板嗎?套在推子上的那種。」
「先生,我們是對面學校的學生,今天在這裏愛心理發,沒有你說的那種專用工具,只能用手剪剪。」
「哦,原來是這樣啊。」吳凡來的時候居然沒有注意,馬路斜對面恰好是一所大學的大門口,看着那巨大的門楣上掛着「復旦大學」四個字,吳凡心中一驚,自己逛街怎麼逛到這裏來。
復旦大學啊,這可是他在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