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真的好痛,蘇毓卿只覺得無邊而沉重的痛在牽扯着的自己不停的下墜,意識也是模模糊糊昏昏沉沉的。
掙扎着勉強睜開眼睛,望着頭頂上那蔓青色的帳頂,再看周圍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切,蘇毓卿有些愣神,腦子裏一片空白,感官上只覺得喉嚨乾的頗為難受,抬手想去揉揉還在隱隱鈍痛的眉心,當看到自己的手時,蘇毓卿一下子愣住了,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這……這……怎麼會……怎麼會這么小?!現在的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看着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紫烏牙的手串,蘇毓卿更加驚奇,張大了嘴,差點沒驚呼出來,這手串不是祖母在她九歲生辰的時候特地讓人給她尋來的紫烏牙寶石珠子串成的,後來被眼饞已久的蘇毓芳搶去了嗎?怎麼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蘇毓卿便感覺到一隻手撫上她的額頭,緊接着便聽到一聲清脆而又充滿驚喜的聲音,「醒了醒了……嬤嬤快看,姑娘醒了!」
茱萸?
蘇毓卿聞聲,忙激動的循聲望去,映入眼裏的的確是茱萸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圓臉,而茱萸的身旁坐着的正是她的乳母姜嬤嬤。
見蘇毓卿醒來,姜嬤嬤明顯喜極而泣,一臉關切的撲到蘇毓卿面前,抓着蘇毓卿的手梗聲道:「姑娘,姑娘,你可算是醒了,多謝夫人保佑,多謝夫人保佑啊……」
蘇毓卿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是死了對嗎?要不然為什麼會看到當年為了救她被大火燒死的茱萸和姜嬤嬤呢?可是姜嬤嬤手心傳來的溫熱又是那麼的真實,對了,辰哥,辰哥呢?
蘇毓卿急忙環視一周,正見自己唯一的胞弟此刻正依偎在蘅蕪的懷中,撲閃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站在她的床邊怯怯的看着她。
見蘇毓卿看他,蘇毓辰自蘅蕪懷中出來,趴在蘇毓卿面前,軟乎乎的手掌附在蘇毓卿的手背上,一雙漆黑的帶着孩子特有童真的眼眸便撞入蘇毓卿的眼裏,那帶着濃濃依賴的眼神又直直撞到蘇毓卿的心裏,一時間,蘇毓卿只覺得心裏軟軟的,說不出的心疼,說不出的滿足。
辰哥,真的是辰哥,蘇毓卿閉上眼睛,用手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一掐,鑽心的痛立馬傳了上來,不是夢,她會痛,說明她還活着!她唯一的弟弟辰哥也還活着!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悲劇還未發生的時候。
上一世因為她的無能,讓辰哥,茱萸和姜嬤嬤等人為她而死,這一世,她拼盡全力也定要護的她所在乎的人一世安穩。
小小的蘇毓辰眼裏閃着幾分不安,不待蘇毓卿開口,但見這孩子軟糯的怯怯道:「姐姐,嬤嬤說姐姐是累了才會睡那麼許多天都不醒的,阿辰知道,姐姐其實是病了,像娘親一樣生病了,可是娘親睡了那麼許多天後卻沒再醒來過,嬤嬤說,娘親是到天上做神仙享福去了,姐姐也要到天上去做神仙嗎?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去,阿辰不想姐姐去……」
蘇毓卿的鼻子募的一酸,看着男孩小小的身子紅着眼睛抿着嘴倔強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算很胖的小臉上滿布着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憂思,蘇毓卿的心裏又是感動又是心疼,不由自主的伸手將可憐的辰哥攬在懷裏,嘶啞着嗓音哄道:「辰哥乖,姐姐不會丟下我們辰哥的……」
若說她最在乎的也就這唯一的弟弟了,這是她的責任,也是母親留下的唯一念想。
蘇毓卿正攬着辰哥暗自感慨不已時,耳邊卻傳來蘅蕪那如沐春風一般溫和好聽的聲音:「姑娘剛醒,嗓子一定很乾,喝點水吧。」
蘇毓卿面色暮的一沉,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冰冷,蘅蕪,若不是蘇毓芳告訴她,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蘅蕪會被沈氏收買!那個溫婉如春,對她忠心耿耿的蘅蕪會在姜嬤嬤死後,偷偷將她母親的房契地契交給沈氏!她甚至懷疑,當年辰哥被沈氏買的毒蛇咬傷,她是不是也插了一手。
蘇毓卿眼裏的冰冷和恨意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根本抓不住,面色如常的就着蘅蕪的手將杯子裏的溫水緩緩飲盡,拍拍蘇毓辰的手,眼神卻投向茱萸問道:「祖母呢?」
「老太太前陣子得了風寒,這幾日身子一直不爽利,這會兒正在東院暖閣里歇息呢,姑娘可是要找老太太?」
聞言,蘇毓卿掩住眼底的思緒接着問道:「可是請了郎中給祖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