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閉着雙眼,溫聲問道:「師祖,咱們要去何處?」
他已然看到這繁華熱鬧的華陽城,自從他們進城之後,來往行人紛紛行禮,神情恭敬,但多是對智止和尚,對他雖也行禮,卻只是客氣。
楚離明白其中緣故,智止老和尚不僅僅在寺內主持早課晚課,甚至平時也常接待香客們,它又輩份尊崇,舉止森嚴有法度,雖然乍看上去平平無奇,相處下來卻能感受到高僧的威儀。
智止老和尚道:「帶你尋找一人。」
「何人?」楚離問。
智止道:「我有一位師叔,法號聞妙,也身具天眼通。」
楚離緩緩點頭。
他知道寺內有身具神通的,而且還不止一種,但身懷神通的也不多,故極為難得。
楚離道:「這位聞妙師祖難道在城內住?」
「嗯。」智止和尚頜首。
他帶着楚離飄飄而行,穿過人群,最終來到了一座巍然氣派的綵樓前。
綵樓一共三層,平地而起,挺拔如欲參雲,高高的旗杆迎風招展,旗杆上飄着一面一面的彩旗,獵獵抖動,整個華陽城都看得到。
楚離大圓鏡智觀照,看得出周圍的建築都差了這登雲樓一籌,好像群星的拱月。
「進去吧。」智止和尚打量一眼這登雲樓,沉聲說道。
他聲音平靜,舉步往上走。
兩人清柔少女裊裊迎下來,站在樓梯上襝衽一禮:「二位高僧,佛駕光臨敝樓不知有何貴幹?」
智止老和尚合什一禮,平靜的道:「阿彌陀佛,二位女施主,老衲前來尋人,卻是一位僧人。」
「嘻嘻,大師一定弄錯了吧?」清柔少女捂嘴嬌柔吃吃笑道:「咱們這裏可是登雲樓,怎麼可能有僧人呢,大師一定弄錯了。」
「此僧法號聞妙。」智止老和尚說道。
「聞妙大師呀?」兩女訝然,對視一眼,輕輕點頭道:「聞妙大師確實是在這裏,不過麼,現在卻是不宜見人的,二位大師還是……」
智止老和尚道:「老衲有要事相商,還望二位女施主行個方便!」
「……那好吧,聞妙大師在三樓天字三號房。」
「多謝二位女施主。」智止老和尚合什鄭重一禮。
楚離已然看到了登雲樓內外及上下,也看到了天字三號樓內的情形,不由暗自失笑。
這登雲樓可不是酒樓,而是煙火之地,而且應該是華陽城內最好的一家,其中的魁首,而聞妙大師則在天字三號樓內與一個美麗婦人顛鸞倒鳳,好不快活。
這可是上午時分,整座登雲樓雖熱鬧,卻很少有做這事的,狂亂了一夜,多數是有心無力。
當兩人來到三樓天字三號房時,裏面傳來一陣又一陣嬌吟聲,讓人聽得面紅耳赤。
智止老和尚平靜的站在房外,心如止水,一動不動。
楚離也不為所動,到了他這般修為,對常人來說血脈賁張的刺激已經難動其心,唯有感情才能亂他的心,純粹的欲望宛如風拂山崗。
嬌吟聲高低起伏劇烈,一直響了一刻鐘才停止。
智止老和尚平靜的道:「師叔,弟子智止有禮了。」
「智止?」嘶啞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狂放不羈,懶洋洋的道:「進來吧!」
智止老和尚看一眼楚離,示意他先站在外面,隨後想起楚離的眼睛看不起,溫聲道:「你先等一等。」
楚離合什一禮。
智止老和尚推開房門走進去,一個削瘦修長的光頭和尚正懶洋洋的坐在榻上,卷着錦被,懷裏還摟着一個膚若凝脂的美麗婦人,歲月在她臉上只留下輕微的痕跡,氣質卻更加的曼妙勾魂。
美麗婦人散發着驚人的艷光,正好奇的打量智止和尚。
智止和尚平靜的合什一禮:「師叔。」
「小和尚你肯過來見我,一定是有事求我,對不對?」削瘦修長的和尚看上去只是中年,雙眼慵懶卻不失明亮,身體宛如銅鑄,透着幾分陽剛之美。
「是。」智止和尚輕聲道:「有一位晚輩通悟天眼通,被業力反噬。」
「哈哈,又一個倒霉的?」聞妙和尚大笑兩聲,搖頭道:「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