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扭頭看一眼薛洛雨,低聲道:「九公主,你先走一步。」
薛洛雨蹙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弒天劍用得太過。」楚離搖頭道:「看來這一次萬劍城非殺我不可。」
「有危險?」薛洛雨看他神情凝重無比,低聲道:「不會有性命之危吧?」
「難說。」楚離道:「九公主你先走一步,我無後顧之憂。」
「我在一旁看着無妨,」薛洛雨道:「萬劍城殺你是因為弒天劍?」
楚離點點頭。
顯然薛洛雨是個主意極正的人,自己無法改變她的決定,而且看薛洛雨目光炯炯,明亮異常,顯然是極好奇,她一定會留下看熱鬧,覺得萬劍城不會殺她。
楚離嘆道:「殺紅了眼的話,可未必會留情。」
薛洛雨搖頭道:「放心吧,我有自保之道,你顧全自己就好。」
楚離點點頭。
俊逸中年已經變成了垂垂老朽,但動作輕盈,仿佛有風托着緩步而行,來到了楚離更近前,兩人僅隔着四步遠,彼此目光相撞,宛如火花在空中迸射。
楚離嘆道:「你不能再用弒天訣了。」
「能夠破去我這一劍,很好。」俊逸中年緩慢的說道,聲音嘶啞,與先前說話的聲音截然不同,確實是老人的聲音,嘶啞無力:「再接我一劍試試!」
說着話功夫,他慢慢再次刺出一劍。
他身體陡然光芒大放,宛如一輪太陽墜落在眼前,不可直視,驚天劍化為一柄光劍,僅能看到一片光芒,卻看不清劍身。
楚離只覺無窮的力量洶湧而至,把他固定住不能動彈,在這股力量跟前,個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就像一座山壓到了後背,再強的力量也無法抵擋。
轉輪塔內的力量已然耗盡,他無法再掙脫弒天劍的力量束縛,而且這一劍的威力與先前一劍不可道以里計,即使有轉輪塔也掙不脫。
這一次,死亡仿佛就到了眼前,馬上便要死於這一劍之下,避無可避,眼睜睜看着光劍輕掠過來,便要刺中自己胸口。
他雙眼閃動一下,白袍無風自動,頭髮飄揚起來,腰間的弒天劍緩緩出鞘,動作從容不迫,輕飄飄撞上了驚天劍的劍尖。
「叮……」
一聲清鳴聲,宛如鍾磐輕敲。
悠揚而悅耳的聲音在天空飄蕩,傳出很遠,凝而不散。
薛洛雨只覺血氣翻湧,仿佛失去控制一般隨着清鳴聲的顫動而起伏,清鳴聲漸漸遠去,她血氣也慢慢平息下來,嘴角卻已經湧出一股血。
她用力咽下這口鮮血,深吸一口氣盯着楚離與那垂垂老者看。
劍尖與劍尖相撞,卻並沒有分開,兩人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好像雕像一般。
她皺眉看垂垂老者又看看楚離,不知道兩人誰勝誰負。
「砰!」垂垂老者慢慢的倒了下去,無聲無息已經氣絕而亡。
隨即身體上「砰」的湧出青色火苗,火苗眨眼間擴大包裹住他屍首,化為一團火球,僅是數次呼吸他屍首便消失得一乾二淨,甚至灰燼都沒留下。
驚天劍落在地上,化為一截一截的斷劍。
楚離嘆口氣,惋惜的看向斷劍。
弒天劍不僅需要足夠的堅硬,還有一絲奇異的氣息在劍身流轉,這一絲奇異氣息才是關鍵,驚天劍再堅硬再鋒利,沒有這一絲奇異氣息也無法擋住全力催動弒天訣的反噬。
這把驚天劍確實是神兵利器,可惜落在弒天訣修煉者手上,卻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楚離你……?」薛洛雨訝然看向楚離。
楚離低頭看看自己枯瘦的雙手,又摸摸皺眉縱橫的臉龐,搖頭嘆道:「弒天訣的反噬,過一陣就好。」
他這一次在生死關頭之下,弒天訣的修為突破一層,一擊之力幾乎把所有壽元都釋放,最終剩不下多少壽元,若非是在天外天,在下界的話已然死去。
他感覺到了虛弱之感,腐朽之氣在身體裏瀰漫,怎麼也驅除不掉,即使以枯榮經也無法驅除,這便是天地壽元之力,無法改變。
薛洛雨眼中,楚離已然化為一個垂垂老朽,白髮如雪,皮膚如老樹,甚至雙眼黯淡昏黃,還不如先前那俊逸中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