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華將茶放在了朱弦面前後,便是自己坐在了另一張一椅上。中間隔着的距離不算遠,卻也不算近。
朱弦是看了她一眼,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端起了茶杯來準備喝茶。
曇華在看見朱弦端着的杯子陡然停在了朱弦唇邊,朱弦卻是微微一皺眉遲遲沒喝一口之後,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來——最近她喝的茶,都是紅棗蜂蜜玫瑰茶。方才她忘記跟春梅換成一般的茶了。她自己是喝慣了那味道,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是朱弦肯定是不習慣的。
而且,朱弦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喜歡女人喝的東西。所以,朱弦皺眉也是情喇中的事情。
曇華有些窘迫的起身,捏了捏手指臉頰都有些燙了:「我讓丫頭換一杯來吧——」
話還沒完,卻見朱看了她一眼,竟是皺着眉喝了一口!
曇華頓時便是不下去了,剩下的話自動便是咽回了肚子裏。只是整個人卻是都有些傻住了。她看得分明,朱弦喝的時候是皺着眉的,顯然應該是不喜歡的。可是朱弦卻是喝了……她有些不明白朱弦的意思。不過是一盞茶罷了,何必如此勉強自己來着?
朱弦沒再喝第二口,將杯子放下了。隨後輕皺着眉頭,淡淡的評了一句:「太甜了些。以後乾脆不要放糖。」
曇華又是一呆——只覺得今兒的事情怎麼一件件的都是如此詭異?竟是有種荒誕的感覺了。更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是覺得自己在做夢的。
不過顯然不是夢——
曇華不知道該什麼好·最後乾脆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嗯。」
朱弦輕輕敲了敲桌子,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叩擊聲。
曇華不由自主的便是被吸引了注意力過去。隨後便是又慌忙低下頭去—沒辦法,朱弦這麼不笑不話,偏眼神一片嚴厲灼灼的時候,她是真沒法子和他對視的。因為只要目光一對上,她就會覺得心虛和慌亂!這個時候的一低頭,幾乎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等到曇華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太過沒骨氣的時候,卻是已經晚了。那頭低下去容易,再想抬起來還真的是難了。因為這麼一低頭之後·她已經嘗到了壓力瞬間緩解許多的妙-處,自然是捨不得也狠不下那個心再抬頭逼着自己去看朱弦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覺得若是這麼和朱弦四目相對到底是有些怪異和不妥的。
所以,曇華便是打定了主意,一直半低着頭,垂着目光不敢抬頭看一眼。
「你怕什麼?」朱弦緩緩開了口,語氣十分冷凝,透着一股濃濃的化不開的寒氣:「你不覺得,應該跟我解釋一番?」這話里,頗有些質問的意思。當然·朱弦本也是為了質閒而來的。如此態度也並不稀奇。是曇華看慣了朱弦以前總是帶着笑意平和的樣子,如今再看這樣的朱弦,就只覺得差距太大了。
此時此刻,曇華這才陡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朱弦可從來都不像是魏雲墨那樣是個好脾氣的人的。只怕現在這樣的朱弦,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吧?帶着笑的樣子,不過是一層面具罷了。而這個時候,曇華只真的明白了朱弦是憑什麼如此年輕有為的。
不別的,朱弦他是真的又鎮住別人讓人害怕的本事的。比如現在這樣—雖然還沒怎麼樣,只不過是了一兩句輕描淡寫的話,然後又投過來一個帶着凌厲的目光·可是卻已經是讓她又心虛慌亂起來了。朱弦如此態度,讓她覺得理虧。所以自然也就沒了底氣。更沒想過要反抗的事情。
不過曇華這會子也沒功夫去想那些,她只想着·該如何回答朱弦的話?一時間倒是有些舀不定主意的遲疑了起來。
朱弦也不着急,靜靜的等着,只是目光卻是一直不曾移開。雖然如此,可是卻是讓曇華只覺得身上的壓力在變大,屋子裏的氣氛更加沉凝。
曇華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豁出去一般的開了口:「侯爺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不明白?」
這麼一開口之後,曇華忽然找回了感覺來,當下竟是也不覺得怕了·猛然抬起頭來·只看着朱弦;「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的意思·……你也不必裝作不明白。話我和燕嬤嬤得很清楚·她不可能沒告訴你。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
到最後一句·曇華的聲音聽着倒更像是一聲輕輕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