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非見了曇華,微微露了一個笑容,略問了幾句,便是沒了言語。對於曇華這個女兒,李恪非向來不親近。
曇華不如朝華那樣粘人會撒嬌,看着木訥訥的,也不善言辭,更不會討人歡心,加上李恪非在內宅的時間本來十分少,所以自然是沒有多清淨。
曇華心知肚明,也不上趕着去討好,只是低垂了頭,乖巧的坐在一旁不話。
倒是周老夫人笑着讓李恪非用心。
李恪非隨手捻起一塊心來吃了,剛吃了一口便是有些訝然:「這糕是府里做的?」
周老夫人看了一眼曇華,滿目慈愛的樣子:「這是你女兒孝敬你的。」
李恪非轉頭看了一眼曇華,笑着贊了一句:「大了,也懂事了。」頓了頓又道:「是從外面買的?倒是比府里的好吃。」
曇華乖巧的答道:「是林姨娘給我做的,我吃着還好,就想着送些給父親和祖母嘗一嘗。父親吃着可好?」
聽見顧婉音提起林姨娘來,李恪非微微有些茫然,仔細想了許久才想起林姨娘到底是誰,有些訝然:「原來是她做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手藝。」
曇華笑着抬起頭來,看着李恪非:「父親若是喜歡,那就讓林姨娘常常做可好?這樣女兒也能沾沾光。」
李恪非頭,不過是順口一句話的事情,哪裏會拒絕?
周老夫人看着二人不甚親熱的樣子,心中暗嘆了一聲,皺了皺眉頭,想起先前心中的想法,便是嘆了一口氣,讓人將曇華先帶下去,這才斟酌着開了口:「眼看着鄭氏也進門這麼多年,仍是只有曇華和朝華兩個孩子,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總不能真就斷了咱們李家的根。」
提起後嗣,李恪非面上難得的動容,也多少有些悲涼和侷促:「可是這……我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周老夫人沉下臉來:「鄭氏這麼些年來,一動靜也沒有,你難道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你看看別人家裏,再看看咱們家。你是真要氣死我不成?還是鐵了心要斷了李家的根基?」
一席話訓斥得李恪非幾乎是無地自容,一張麵皮幾乎都是漲紅起來:「鄭氏也開臉了幾個丫頭……」
「她身邊的丫頭也能靠得住?她的丫頭還不是任由她拿捏?她只要不願意讓丫頭生,誰敢生?你也是糊塗了,怎麼的就被一個女子拿捏住了手腳?我且問你,先前兩個姨娘那兒,你後來可還去過?」周老夫人沉聲斥道,狠狠的將手裏的念珠拍在了茶几上,「咚」的一聲,嚇得李恪非幾乎一顫。
李恪非不出話來——怎麼?難道在鄭氏那兒實在是流連忘返,以至於捨不得去別處?不僅是鄭氏,就是鄭氏那幾個丫頭,也是讓人慾罷不能……
周老夫人見了李恪非這幅羞愧滿面的樣子,哪裏不知道是什麼回事?當下便是越發的恨鐵不成鋼起來,恨恨的等着李恪非:「你作為一個男人,就這麼被女人拿捏住,有沒有出息了?為了一個女人,難道連李家的後嗣都不顧了?」
李恪非低下頭去,訥訥的一言不發。
周老夫人卻還意猶未盡,繼續訓斥道:「既然如此,那你乾脆就順着她一輩子吧!乾脆將我,將曇華都趕出去,好讓你們兩個過逍遙日子去。好,好,好。我這就和曇華收拾東西一起走!我權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着,周老夫人竟是果真起身喚來許嬤嬤,恨聲道:「去,收拾東西!」
李恪非見周老夫人如此,立時慌了手腳,忙不迭的起身拉住周老夫人,也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了,徑直在周老夫人跟前跪了:「母親這是哪裏話?是我的不是,還請母親息怒!」
「從鄭氏過門以來,我也算是給足她的面子。這麼些年來,可是都沒有給你納妾抬人,甚至曇華也是放心的交給她。只盼着她能替咱們李家開枝散葉。多的我也不求,只要有一個孫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是你自己想想,她是怎麼做的?」周老夫人着着,便是哽咽起來,「我一把年紀了,還要因為她受到旁人的指責,我是造了什麼孽?你再想想,你在魏家那頭抬不起頭來,又是為什麼?」
李恪非登時便是想了在魏家的時候被魏顯毫不留情的埋怨,面上越發的漲紅起來:「都是魏家不懂規矩,大不了咱們以後就不來往,斷了這份親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