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姐這些年身體都健健康康的,哪兒這要嫁人了,就突然倒下了?」
「我也覺得。」翠楓喃喃道:「那,您為什麼要裝病,還有劉大夫……」
蘇沫道:「這個我以後再和你們解釋,現在,要先去做另一件事情。」
「什麼。」翠楓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小姐這么正經嚴肅的表情,不由的跟着也緊張了起來。
蘇沫招了招手,讓翠楓附耳過來,在她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
翠楓聽完,一臉的疑惑不解,猶豫了下道:「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
「哎……」蘇沫嘆了口氣,她算是知道為什麼上輩子至死也不明白是怎麼死的了,她也罷,她身邊的丫鬟也罷,都是單純懵懂的,被賣了還要幫着數錢的,在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深宅子裏,能平安的活到出嫁,這已經是運氣好了。
「照我說的去做吧。」蘇沫正色道:「翠楓,無論如何,你要記住,不論我做了什麼,總是為了我們好的。」
「哦。」翠楓茫茫然的應着,這話,她當然是相信的。
「還有。」蘇沫做了個深呼吸:「以後在這宅子裏,無論有什麼人跟你說了什麼,都不要輕易回答,也不要輕易相信,一定要告訴我。特別是夫人那邊的人和事,無論大小,都要告訴我。」
「小姐。」翠楓糾結了又糾結,終於忍不住道:「您這到底是想做什麼啊?」
「我什麼也不想做。」蘇沫沉默半響,緩緩的道:「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或許是蘇沫的表情太嚴肅了,翠楓也被傳染的有些緊張,而且宅門中長大的丫鬟,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雖然還不能完全明白蘇沫的意思,可心裏卻隱約的有些知道了什麼。當下面色一整,應了聲是,跑了出去。
此時,蘇沫靠在床上想着下一步該如何做,回到自己院子裏的王惠,卻是煩躁不已。
慕容寒上門提親,蘇沫和慕容寒定親接着,然後蘇家便可以成功的攀上皇親國戚,再然後,她的女兒蘇辛便可以理所當然的找一戶好人家,攀上高枝。
原本,事情一步一步的進展,都在她的計劃之中,順利無比。在慕容寒上門的時候,她將蘇沫推了出去,更是做足了慈母的戲,讓人都覺得她是個寧可委屈自己女兒,也為原配女兒着想的賢妻良母,在蘇晟面前,更是落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可如今事情眼見着塵埃落定了,蘇沫卻突然病成了這樣,王惠進了屋子,只覺得心中又是煩躁又是焦急,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沒忍住,還是一把將杯子砸在了地上。
這其中原委,她心中計較,又哪裏是旁人知道的。
王惠這一個杯子砸出去,換來了一聲驚呼,門外,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正往裏走。
這女孩子,正是王惠未婚先孕的女兒蘇辛,要論長相身段是沒話說,又嬌生慣養了這些年,十八歲的女孩子,那叫一個鮮艷如花,青春逼人。雖然嬌蠻跋扈了一些,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誰沒個脾氣,王惠將她捧在手裏含在口中,一心一意指望着將她許個好人家,而且要做個正室,萬不能像自己一樣。
雖然在蘇沫母親去世之後,蘇晟過了孝期,便將王惠扶了正。蘇辛也從庶女變成了嫡女。可無論如何,王惠在入門的時候只是個姨娘,後來便是成了正室,底氣也不那麼足。
雖然在她看來,蘇晟正妻的位置理所當然的就應該是她的,可旁人卻不這麼認為。一朝為妾便終身為妾,名不正則言不順,這是她心頭永遠的痛,不光是自己,還有她的女兒和兒子,一日為庶,便在人前永遠低上一頭。
即便旁人當面不會說,可是背地裏會說什麼,王惠心知肚明。在嫁娶這樣的事情上,也會有極大的影響。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家,寧可娶小戶的嫡女,也不願意娶高門的庶女。何況王惠還有個未婚先孕的名聲,所以她非常清楚,她的女兒想嫁個好人家,兒子想娶個金鳳凰,這都是很難的。
蘇辛進門便被砸了一裙子的茶水,驚呼了一聲:「娘,您這是做什麼?」
王惠雖然極壞的脾氣和心情,可是對着蘇辛卻是十萬個柔情似水,一見自己女兒來了,按耐住怒火,和聲道:「辛兒,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