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是個什麼人,這十幾年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老爺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剛醒呢,就為了那幾句話,就能立刻改變對他的印象,想將家業交到他手裏,這……老爺也不是那麼草率的人啊。」
「爹並不是草率。」蘇沫道:「而是他早已經想了許久,如今蘇恆終於給了他一個可以這麼做的理由,所以就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想了許久?」翠楓扯了扯嘴角:「就,就三少爺那樣的人,老爺還一直想將家業交給他?這不可能啊,以前老爺對三少爺,也從來沒有報以厚望啊。」
「怎麼可能沒有報以厚望,只是這厚望不需要說出來罷了,再者,蘇恆也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蘇沫笑了笑:「但如今不一樣了,大事面前臨危不懼,挽狂瀾於既倒,這與老爺當初何等的像。」
說話間便到了房門口,翠楓連忙上前一步去推開門:「若是這麼說,那也是人之常情,小姐你,你是因為不開心老爺將生意交給三少爺嗎?不是我說句安心的話,就算是交給三少爺,三少爺也管不了幾天,必然要出問題。到時候,老爺力不能及,孟管家終究不是蘇家人,除了小姐,誰還能來收拾這個攤子?」
「我並不是為了這個事情。」蘇沫在桌邊坐下:「我並不在乎爹將生意交給誰,我在乎的,是爹的態度。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爹那麼急切的將權利交出去,因為他從沒有想過我?」
翠楓眨了眨眼,看了看翠秀,兩人都沒敢說話,但心道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麼,因為蘇恆是兒子,小姐是女兒啊,這還用得着說嗎?
「因為他有顧忌。」蘇沫道:「蘇家不是沒有過女兒繼承家業的事情,或者作為過渡,照料家裏的生意。在爹重傷,蘇恆不可用的情況下,為什么爹會完全不用考慮,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的將生意交給蘇恆也不願意提我一句。」
蘇沫上一世凡事往好處想,這一世,卻是凡事往壞處想。在知道薛婉華死因並非天災的時候,她就疑惑過,當年薛婉華的死,到底跟蘇晟有沒有關係。
而現在看着蘇晟在關鍵時刻的態度,她心裏涼涼的,覺得當年的事情,即便蘇晟沒有插手,也一定知情。這些年對她不錯,一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二來也是因為虧欠。但願意將她嫁入一個好人家,不代表願意讓她接手蘇家的生意和權利,那很有可能將當年的事情全部抖出來。
「行了你們不用擔心。」蘇沫道:「這會兒爹剛醒,蘇恆肯定是一步也不會離開的,我去了也說不上話。等過兩天,我自然會去看爹,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和他說個明白。」
「什,什麼事?」翠楓覺得蘇沫的神情讓她有點兒膽戰心驚的感覺,那事情,也一定不是好事。
「一些舊事罷了。」蘇沫笑了笑:「這事不用你們操心,你們現在去把庫房的賬冊拿來,跟我一起去庫房,我要把東西整理整理。雖然現在局勢不明,但是未雨綢繆總是好的,免得到時候來不及。」
蘇沫話題變得太快,兩個小丫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啊了聲:」庫房裏的東西都是分門別類整理好的,小姐,你是想找什麼嗎?」
「恩,找值錢的。」蘇沫應着,喝了口茶起身:「走吧,事不宜遲,不管蘇恆如何,我們有我們要做的事情。」
翠楓很快跑去找了庫房的賬本來,厚厚的一本,蘇沫這庫房可殷實,當年是薛婉華的嫁妝,如今,嫁妝中的一部分送去了安福寺,還有一部分在庫房之中。但是前陣子凌霄又送了不少禮來,件件都是珍品,這加起來,東西可不少,價值也是可觀。
打開庫房的門,蘇沫捧了冊子,慢慢地往裏走。
「小姐,你倒是要找什麼呀。」翠秀跟着左看看右看看:「這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我收揀的,您說個大概,我都知道在哪裏。」
「是嗎,那最好。」蘇沫道:「你把庫房裏的東西揀一揀,把那些看起來不值錢,其實很值錢的東西,都找出來。那些大件就不必管了,只要小件好裝不引人注目的。」
「那是要幹嘛?」翠楓有些不明白:「小姐這是,還要送到安福寺去?」
「送到安福寺去幹什麼?」蘇沫順手挑着木架上的東西:「找幾家名聲大底子厚的當鋪,給我送到當鋪去。」
「送到當鋪去?」翠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