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突然拋出來的這話信息量太大,劉長純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不由愣愣的看着蘇沫。
蘇沫也不說話,有着劉長純愣了一會兒,方道:「當年出事的時候,我還小,因此百事不知,所以想問問劉大夫,關於這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劉長純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我確實已經在蘇府中問診了,但是因為畢竟年輕,所以蘇府中主治的大夫,是另一個當時很有聲望的公孫大夫,府中出事那日,我也來過,不過只是尋常出診,並沒有見到死去的幾個丫鬟。」
「原來是這樣。「蘇沫點了點頭,似乎有些失望,不過隨即又道:「那公孫大夫,現在在何處?」
「公孫大夫當年便是七十高齡,現如今早已經過世了。」劉長純道:「他膝下只有一女,也已經遠嫁,現如今不知去了哪裏。」
線索到了這裏,似乎全斷了,蘇沫想了想,又道:「劉大夫和公孫大夫都是名醫,不知可有私交。當年那事情,公孫大夫可跟你說過什麼?」
蘇沫越問越細緻,越問越有些一定要問出什麼的感覺。劉長純本來還沒多想,可此時,卻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這凡事就怕多想,一想,便想到了一些當時的細節。
「那日,我從一位少爺的院子問診出來,正遇上了出門的公孫大夫,確實是聊了幾句。」劉長純緩緩的道:「因為那事情鬧得大,我也好奇的問了幾聲,問他,那幾個丫鬟怎麼樣,可救回來沒有?」
「他怎麼說?」不但蘇沫繃緊了神經,連着嚴嬤嬤都秉住了呼吸的等着。
劉長純道:「當時,公孫先生的臉色很差,聽我問他,只是搖了搖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竟然是什麼都沒說,嚴嬤嬤只覺得自己白緊張了一場,一下子泄了氣。但蘇沫卻緊跟着道:「劉大夫覺得當年公孫先生,是不是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劉長純直覺的反問了一聲。
「比如……那幾個丫鬟的死因。」蘇沫緩緩的道:「劉大夫,你是做大夫的我不是,我並不太懂,但是我想,一個人,是自己上吊死的,還是死後被掛在了繩子上,或者,是被人強按着勒死的,這傷口,應該是有差別的吧。」
蘇沫的一番哈,叫劉長純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睜大眼睛望着她,顫聲道:「二小姐,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懷疑當年的幾個丫鬟,根本不是殉主自殺,而是被謀殺,為了滅口。」蘇沫淡淡的道:「當然,我現在還沒有證據,所以,想詳細的問了問劉大夫,是不是知道一些細節。」
劉長純半響才緩過來,像是受了驚嚇般四下一看,壓低了聲音道:「二小姐,這話,在老夫面前說說就罷了,可不能到處亂說啊。十幾年前的事情,如今屍骨怕是都不存了,無憑無據的……」
蘇沫擺了擺手:「劉大夫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平白的胡說,當年的事情,查清楚之前,我也不會打草驚蛇。我知道劉大夫當年和蘇家並不熟悉,一概事情,自然是與你無關的。」
聽了蘇沫這話,劉長純不知怎麼的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也有種慶幸的感覺,辛苦自己年紀輕,當年的問診大夫,主事的不是自己。
劉長純放鬆下來一些,道:「只是當年的事情,除了傳出去的那些,我也並不知什麼內情,幫不了二小姐。」
「未必幫不了。」蘇沫一笑:「畢竟公孫先生出來後,就見到了劉大夫,同行對同行,又都不是蘇府的人,自然除了一聲嘆息,還可以說更多的。」
聰明人間說話一句就夠,無需太多。劉長純瞬間明白了蘇沫的意思。
但這事情牽扯太多,劉長純實在是越想越覺得心驚,他知道現在已經算是半條腿踏進了蘇沫這條船,想收身已經不容易了。但是這事情一做,可就是踏踏實實的進去了。萬一蘇沫不成,他也難再全身而退。
「劉大夫不必為難。」蘇沫了解道:「這話,我不用劉大夫現在說,單憑這一句話,即便是有人相信,也是做不得什麼數的。不過這事情我一定會追查下去,莫說當年的當事人大部分都還在,便是不在了,天理昭彰,死者也不能含冤受屈,在九泉下死不瞑目。我今天先跟劉大夫透個底,希望等來日萬事俱備之時,可以有東風相送。」
第九十章 要你做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