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她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可是下一秒,他骨節分明的大掌揚起,落在她的發上,如玉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墨發,溫熱的觸感透過頭皮鑽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瞳孔一縮,身子頓時僵硬得不能動彈,就連呼吸也斂了起來。
「既然如此,本王有必要讓你見識一下你究竟有多笨了。」
話音未落,他靈巧的指尖已經動了起來,捧起一簇髮絲,旋了幾個彎,用白色的玉帶固定住,如此反覆幾次,出塵的飛月髻竟然就這麼展現在眼前。最終,他沒有選步搖,也沒有用發冠,隨意揀起妝枱上一束玉珠製成的碎花扣在她的髮髻之上。
她甚至還來不及含羞,就這麼震驚在了他絕妙的手藝中。這男人如果擺在現代,絕對是個享譽全球的髮型設計師啊!
鏡中的女子,頰上染紅,睫毛微顫。
而他,因為是站着的,所以看不清他臉上神色,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身形,美如謫仙。
「多謝王爺。」雖然不情願,卻又不得不承認,跟他比起來,她似乎沒一樣拿得出手的。可心裏又不免有些酸酸的感覺,霓裳的如花笑靨在腦海中閃過,她的薄唇微微一撇:「王爺是平日裏練習得多了,所以才會如此嫻熟得挽女子髮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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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要讓王妃失望了,這還是本王第一次為女人綰髮。」男人嗤了一聲,藏着一絲明顯的嘲弄,「這髮髻,本王也只是見母妃挽過。」
不知為何,聽他說這話的時候,她本該咬牙切齒地憤懣的,畢竟他是在諷刺她笨啊!可心裏非但沒有那種感覺,反而閃過一絲竊喜的嫌疑,她不禁暗罵自己絕對是瘋了。
跟着他走到王府大門口,馬車早已備好。
馬車內淡雅的薰香繚繞,一路上,車轂聲、人聲、聲聲入耳,撩動着她本就不太平靜的內心。
進入皇宮,出乎意料地,君洛寒沒有直奔御書房,而是帶她先去了蓮妃的芳菲殿。
行至宮門口的時候,男人忽然頓住腳步,她猝不及防,鼻尖險些撞上他的後背。
「一會兒見了母妃,你不必多言,一切交給本王。」
話落,他突然轉過身來,執起她的小手,溫熱的掌心將她牢牢包裹:「母妃很喜歡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叫蘇紫染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他的母妃喜歡她,而不是他喜歡她,所以一會兒到了他母妃跟前,她須得裝出一副與他恩愛的新婚夫妻樣兒。
「王爺要怎樣都行,紫染盡力配合。」但也僅限在外人面前。
蓮妃見他們二人攜手前來,眼梢之中染上點點笑意,注意到二人身上一般無二的顏色,更是欣慰地嘆了聲:「當日本宮沒有問過你們的意願便請求皇上為你二人賜婚,如今見你們這般和睦,總算是放心了。」
蘇紫染羞怯一笑,將手從男人的大掌中抽了出來,既然他要讓蓮妃看的東西已經看到,那她也不必再裝下去:「多謝母妃一番苦心。」
「寒兒,紫染是個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地待她。」
「兒臣遵旨。」
蓮妃無奈地輕斥一聲:「你這孩子,怎麼總是這麼沉默死板。都是娶了媳婦兒的人了,就不能多笑笑嗎?」
她這般模樣倒是讓蘇紫染沒有想到,原以為她與君洛寒不過是表面上的母子關係,畢竟傳聞中君洛寒的生母是她的宮女,最終卻詭計上位搶了她的男人,而她非但不計前嫌收養了君洛寒,還待他這麼好。
如今看來,她竟是將君洛寒當成了親生兒子一般!
也難怪君洛寒方才進宮之前特意囑咐自己的那一句,原來不只是表面功夫,而是真心實意地敬愛和感激這位母親。
「母妃放心,王爺他只是不愛笑,人卻是極溫和的。」雖然君洛寒讓她不必多話,她卻還是忍不住為他解釋了一句。她自幼喪母,如今這位蓮妃給了她一種很親切的母親的感覺,她自然不忍讓其失望。
蓮妃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旋即又欣喜地抿出一抹笑意:「如此甚好。」
聊了許久,扯了些平日的瑣事,蓮妃似乎一直很高興,嘴角總是淺淺地彎着。
後來,還是她開口:「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還沒去拜見你們父皇吧?本宮累了,你們都走吧。」
「是,兒臣告退。母妃好好休息,保重身體。」
「臣媳告退。」
「本宮知道你們有心了。」蓮妃擺了擺手,眉目間儘是慈和的溫婉。
從芳菲殿出去,再到御書房,路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人卻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揣着各自的心思,一句話也不曾說。
只是在御書房中,碰到了一個他們都意想不到的人。
「喲,睿王和王妃終於到了?」麗妃生得好看是毋庸置疑的,只是說話的時候卻總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無時無刻不透露着一股尖酸刻薄的勁兒,「都這麼晚了才來給皇上請安,睿王未免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景帝沒有說話,面沉如水的樣子與昨晚大相庭徑,饒是蘇紫染早就知道帝王之家素來喜怒無常,此刻也還是難免有些驚訝。她先身旁的男人一步開口,將罪責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父皇,都是臣媳的錯。」
「睿王妃可真是護夫心切。」景帝還未開口,麗妃就忍不住嗤了一聲:「只是你初為人婦,不懂這些禮節也屬正常。但睿王不同,他身為皇子,卻明知故犯,可不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哪兒有這麼嚴重?
這牙尖嘴利的女人,還真是夠會瞎掰的!
蘇紫染心底冷笑:「娘娘這話就不對了,王爺正是因為尊重皇上,才會由着臣女提出率先去拜見母妃。」
這樣一說,就算景帝怪罪,也怪不到君洛寒頭上了吧?
正要繼續,一直不曾開口的景帝卻驀地出聲,聲音沉緩:「先去拜見了蓮妃?」
「是!」蘇紫染點了點頭,一臉恭順地道:「臣媳初為人婦,不懂宮中禮節,雖有王爺作陪,但王爺畢竟是男子,有些事也不一定能懂。因而臣媳便讓王爺先陪着臣媳去拜見母妃,聆聽母妃教誨,以防衝撞父皇聖顏!」
景帝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她莫名其妙,到最後甚至是心驚膽戰。
「所以蓮妃是怎麼教誨你的?她又是如何說朕這個父皇的?」
「父皇自然是好父皇啊!」蘇紫染一臉純然,大言不慚,「母妃說了,讓臣媳在父皇面前不必過於拘謹。因為父皇仁厚,一定能夠體諒臣媳沒見過世面,不會與臣媳計較。」
說完,她就感覺到身旁的男人淡淡地睇了她一眼。
而麗妃,那陰測測的笑容、那毒辣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