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等了好一陣,見陸槿還是不出來,已知他識破了自己的計謀,心下惱怒,破口罵道:「臭小子,你還真是狡猾,倒真是顥天劍派一脈傳下來的,你師傅孔德昭當年使詭計害我,我看你比他也差不了多少,今日無論如何我非抓住你,將你碎屍萬斷不可!」這一次,他不再以掌力試探,而是以手撫住冰壁,一寸寸搜起來。
陸槿心下焦急,這人如此搜法,雖是個笨法子,可這世上有時卻是笨法子才最管用。其實這通道並不大,以這種搜法不出一個時辰,就可以搜個遍,畢竟陸槿那麼大個人,又不可移動,被發現只是個時間問題。陸槿看着慢慢靠近的黑衣人,在心裏輕輕嘆了氣,看來這一戰只怕是無可避免了。
黑衣人性情本有些急躁,這次被陸槿逼得不得不耐着性子慢慢搜索,心中對陸槿已是恨極,凝神聽着四周的動靜,手上卻一點都不慢,不多時,他已摸到了陸槿藏身的那塊大石上。忽然心中一凜,下意識右手向懷裏一圈,只覺離胸口半尺處,竟觸到了一隻長劍,忙將凝聚的內力吐出,震開了那隻劍卻驚出了一身冷汗。「小畜牲,你竟如此歹毒!」黑衣人大吼一聲,又是一掌向來劍的方向拍去。陸槿暗叫聲可惜,閃身避開他那一掌,又回刺一劍過去。黑衣人此時已有準備,聽到風聲,不慌不忙,一掌拍出,黑暗中傳來「當」的一聲,陸槿的劍又再次被他格開。兩個人你來我往,在這漆黑的通道里又戰成一團,陸槿靠的是黑暗之中目能視物,黑衣人則憑藉內力渾厚,經驗豐富,倒也斗得個旗鼓相當。
陸槿開始時還想着剛才黑衣人以一敵五仍大佔上風的情形而有些畏手畏腳,待到二人戰了三十多個回合之後,陸槿卻是越打越安心,越打越順手,手中劍法精微之處漸顯,威力也大了不少。
黑衣人則是越打越吃驚,面前的這個小子,武功自是低微,卻不知為何,在這毫無天光的地方竟似乎是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動作,不論自己如何掩飾,他也能發覺自己那些後手,甚至還能藉機步下幾個陷阱來。這還不說,他的劍法也是越打越熟,內力也是源源不絕,那劍氣時不時便會如飛刀般直刺過來,弄得他手忙腳亂,雖然到現在還沒受什麼傷,但衣裳早已多出了好些窟窿。黑衣人暗想:眼前這小子年紀不大,這武功卻比剛才那幾人更高些,只怕在顥天劍派中地位不低,若是能抓住他,大概也可以從他嘴裏問出許多自己想知道的東西。現在在自己雖占不得上風,但那卻是自己在這裏看不見而四周罡風漸強之故,只需天光透入幾分,那這小子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就算剛才那幾人帶着孔老賊趕來,自己抓住了這小的,諒他也不敢太過為難自己。想到此處,黑衣人掌勢一變,由剛才那剛猛絕倫的掌法,變得陰柔飄逸,掌與掌之間,內力含而不發,如同在這通道中織出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而且這網還在慢慢收起,陸槿便如這網中的魚,左衝右突都無法從網中衝出來。黑衣人大喜,本來他只是想用此方法來活捉陸槿,可是這一下竟收到奇效,將陸槿困在其中。
陸槿心中也有些焦急,眼下已過了近兩個時辰了,剛才逃走的師兄們卻仍是沒有將掌門與師傅他們叫來,再過些時候,這通道里只怕就有天光透入,那時候,自己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眼前這人掌力實在是驚人,那層層疊疊的內勁壓得陸槿好似潛入了數百丈的深淵中,難以動彈,就連揮動長劍也如劍尖掉着千斤巨石一樣。陸槿體內的真氣不停加速運行,到了此刻竟讓他的經脈如撕裂般的疼痛。「經脈反震!」陸槿心中大驚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因為加速運行內力而體會到這種痛苦,與經脈逆轉時的痛苦不盡相同,可那痛苦也不會比它少半分。現在的情況就成了,若陸槿減緩內力運行的速度,這經脈反震之苦便會減輕,只不過這樣一來,陸槿也就相當於是徹底放棄了抵抗。陸槿早就知道這黑衣人已對自己恨之入骨,如果被那人抓住,那他所受的苦只怕比這經脈反震還要更勝幾分,因此陸槿只能緊咬牙關,不但得要忍受這經脈反震的痛苦,還要將真氣運行得更快些。若是常人遇到了這種情況,那他們最後的結果必然是經脈被那真氣震斷,或是就此一命嗚呼,運氣好些的也從此武功盡廢,癱瘓在床度過餘生,可是陸槿的經脈早已與常人不同,不但更寬闊,也更厚實些,因此陸槿只能一邊忍受這無窮無盡的痛楚,一邊還要保持靈台清明與黑衣人死斗。
第二十三章暗道之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