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鄯闡侯高升泰謀劃許久,終於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高升泰舉起酒杯,對着司徒華赫艮言道:「華司徒,明人不做暗事。謠傳一事,確因我而起。想我高家與段家皆為南詔六大姓之一,高家先人輔佐太祖神聖文武帝滅義寧,建大理,西南離亂三十載,至是乃得安定。我高升泰只忠大理,不忠段氏,段氏有德,高某定會竭力輔佐,段氏失德,高某不會眼睜睜看着大理臣民受苦,大好河山敗亡。」
「哼,一派胡言。皇上仁義寬厚,有何失德之處?」華赫艮對高升泰舉起的酒杯視而不見。
高侯爺悻悻然放下酒杯,開口問道:「那段譽的身世之謎,難道華司徒真的毫無懷疑,毫不知情麽?」
「就算皇上真是延慶太子之後,那也是段氏的血脈,繼承皇位又有何不可?」華赫艮聽得高升泰直呼皇上其名,早已氣得五臟冒火,七竅生煙。
「休得再提延慶太子四字,那段延慶乃四大惡人之首,兇惡奸險之徒。段譽現已知曉自己身世,誰能擔保他不會迫於人倫,引狼入室?」看着華赫艮絲毫不給臉面,高升泰不禁心頭火起。
論及舌戰,華赫艮哪裏是高升泰的對手。聽罷這一番話,華赫艮張了張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暫且放過身世不提,單說段譽繼位以來,又處理過幾日朝政?整日裏除了參禪就是念經。身為皇帝,如此行徑難道算不上失德?」高升泰完全不給華赫艮思考的餘地,趁熱打鐵,再下一劑猛藥。
「就算如此,我們也應當前去再三規勸於皇上,這才是為人臣子之道。似你這般做為,實乃謀逆之舉。」
「真乃冥頑不靈之徒也。華司徒,實話告之於你,某已聚齊滇東三十七部兵馬,就連拱衛京師的神策軍也大半聽命於我,宮中區區數千御林軍,能奈我何?某這就率軍逼宮,迫段譽讓位。華司徒,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華赫艮聽得此言,便知大勢去矣。段譽常年遊蕩在外,怎如高升泰在大理根基渾厚?保定帝在位時,尚能壓其一頭,如今放眼大理,竟無一人能掠其鋒芒。
原本三公同心,尚能與其糾纏一番,現如今?華司徒抬眼望向范、巴二人,只見范驊四處張望,巴天石低首觀靴,竟無一人敢正視於他。華赫艮長嘆一口氣,大聲叫道:「二位賢弟,雖說人各有志,也請好自為之。為兄去也,今後還是再也不見罷。」
「華司徒留步!」高升泰伸臂攔住轉身欲走的華赫艮。「不知華司徒去往何處?」
「當然是去往皇宮,與吾主並肩而戰!」華赫艮鬚髮皆張。
「如此,且請留下罷。」話音未落,便從袍下摸出鐵笛,揉身便上。
華赫艮的武藝本就不如高升泰,再加上倉促迎戰,不下數合便被鄯闡侯點倒在地。高升泰喚過范、巴二人,「范司馬、巴司空,好好勸勸你們的義兄吧。」說完,便完全不再理會三人,自顧自出門,領軍逼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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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皇宮。
段譽依然盤膝端坐蒲團,閉目冥想。忽聽見耳畔傳來一陣陣急亂的腳步之聲,來人卻是大理四衛僅餘的朱丹臣、傅思歸二人。
只見二人面色慌張,入內不及拜倒行禮便開口言道:「皇上,大事不好。高升泰反了!」
段譽睜開雙眼,神情既無驚恐,也不慌亂,反而蘊含有絲絲解脫在裏面。
「鄯闡侯現在何處?」
「高升泰率領神策軍,挾持文武百官,現在宮外列陣,揚言要皇上出宮一見,還說半個時辰後若見不到皇上,便要領兵攻打皇宮了。」
「如此,讓他來佛堂見我吧。」
「這,皇上,高升泰狼子野心,臣等已聚齊宮內禁軍,誓與高賊血戰到底。待臣等拖住反軍,皇上便與木、王幾位姑娘從側門出宮,火速前往天龍寺求援。」
「焉能因此世俗之事,打擾各位大師清修?速去請高侯來佛堂一敘。」
「是,皇上。」
朱、傅二人無奈退下,私地商量一番,便由傅思歸去傳見高升泰,朱丹臣去請木婉清、王語嫣等幾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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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外,高升泰一襲青衫,身騎駿馬,三縷長須迎風飄舞,身後三千兵士,頂盔摜甲,執戈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