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同母之弟,官家能立得,簡王又有何立不得?」黃裳侃侃而言,「大哥,你說官家遺詔之中,會傳位於哪位王爺?」
聽得這句話,章惇一下子便通透了,「是啊,官家肯定會留有遺詔的。那遺詔之中,十有八九便是傳位於簡王啊。」
「哈哈,勉仲此言甚是,此言甚是啊。事不宜遲,為兄這就去拜見一番簡王。」章惇邁着官步,一搖三晃地走將出去。只是他未曾看見,身後黃勉仲看向他的目光中,分明帶着一股凜冽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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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自去拜見簡王不提。
且說樞密使曾布此刻也在自家後書房內走來踱去,因「皇位究竟會傳於誰」這個問題而不勝煩惱。這個問題若能早一日得到解決,便能早一日去拜見新皇,早一日能去拜見新皇,那麼新皇登基之後,自己肯定少不了一份從龍擁駕之功。
更重要的是,自己一定要比章惇早一步想通此事,那麼來日在朝堂之上,就不必再看其臉色行事了。
就在曾布想得頭痛之際,從窗外突然跳進一個人來。來人一襲青衣,用一方黑巾蒙住臉面,曾布頓時大驚失色,張口便欲大聲求救。
來人一個大步便跨到了曾布面前,一隻手緊緊地箍住了曾布的身子,另一隻手死死地捂住了曾布的嘴巴,曾布呼之欲出的音符頓時生生地被摁回到了腹中。
只見來人將嘴巴湊到曾布耳畔,輕聲說道:「曾樞密使莫要聲張,我並無敵意,此番前來只為送你一份功勞。」言罷,竟鬆開雙手,放開了曾布。
曾布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來人身懷武藝,自己就算張口呼救,待府內侍衛趕到之前,自己肯定會被其瞬時擊殺於當場。想通了這點,曾布便開口問道:「不知閣下是何來路?要送怎樣一份功勞與我?」
「我是何來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份功勞,一份從龍擁駕的功勞。不知曾樞密使對此可感興趣?」
「喔?不知閣下因何要將這份功勞送與在下?曾某無功可不敢受祿。」
「曾樞密使太過小心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要問緣故,只因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不知閣下所言之人,姓甚名誰?」
只見那蒙面之人也不答話,轉身在筆架之上拿起一支湖筆,在端硯里蘸了蘸徽墨,於一方裁好的宣紙之上龍飛鳳舞地寫就一字。蒙面人將那張字伸到了曾布面前,曾布看了看,赫然是一個大大的「章」字。
蒙面人看到曾布的臉色變了好幾變,便將那寫過字的紙湊到燭台上燒掉了。
「這下曾樞密使應該有興趣接一接這份功勞了吧?」
「閣下請講。」
「好!曾樞密使不愧是個爽快人,那我也閒話少敘。官家活不過半個月了,不知曾樞密使心中可有合適的繼位人選?」
「呃,簡王如何?」
「你我共同的敵人,此刻便在簡王府。」
「哎呀!那廝動作也忒快了點。」曾布此刻急得直跳腳,心中卻無可奈何,自己本來在見識膽魄、文韜武略,各方面均差那人多矣,也不由得自己不服氣。
「難道曾樞密使以為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情麽?」蒙面人哂笑地問道。
「難道此事尚有柳暗花明之處?」
「然也!曾樞密使以為端王如何?」
「端王輕佻……」
「如果向太后喜歡呢?」
「呃,那也需要有朝中宰臣認同呵。」曾布皺了皺眉頭。
「這正是我此番來找曾樞密使的目的了。」蒙面人此刻方才輕鬆地笑了笑。
這一聲爽朗的笑聲,撥開了籠罩曾布頭頂多年的烏雲,今日始見晴天。曾布一掃心中陰霾,連忙對那蒙面之人說到:「閣下大恩,曾某沒齒難忘。待事成之後,曾某定會予以重謝。」
只聽那人又輕聲說道:「我想要的,曾相,您不會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吧?」
蒙面人一聲「曾相」,曾布立刻便聽出了其中所蘊含的絲絲殺機。
「如此,還請閣下屆時在一旁細細觀看便是。」曾布也被撩起了許久都未曾有過的殺伐之心,「曾某這就去拜見端王。」
「應該先去找向太后。問問太后,
第六章:反戈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