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您願意說的話……」
「成濟以前是我家的一個花匠,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才二十歲。五官端正,身姿挺拔卻瘦削。他呵護花草的樣子很溫柔,會讓人不自覺的羨慕經他之手照料的花草……」
蘇媽媽淡淡的回憶着,然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上了藥膏,又開始剪紗布。
「二十歲,本該和我一樣,念着大學,或者用其他的方式進修自己的學業,而不是應該像他那樣,在最該意氣風發的時候背負着家庭的重擔。」
「……」
「小萌奶奶當時得了很重的病,需要一大筆治療費。家裏存款用盡,又有小妹要養,高中畢業準備去念大學的他,於是做起了各種各樣的兼職。」
「這世上總是有人背負苦難。」
殷時修淡淡道,語氣顯得有點冷漠。
也許在他眼裏,蘇成濟當時所背負的苦難,並不是多稀奇,或是多需要被同情。
「對,總有人會背負苦難。」
這點蘇媽媽同意,可是……
「我沒見過他那樣樂觀的人,樂觀到一種近乎沒心沒肺。讓人看不到半點他被生活所壓迫的那種窘態。很天真,很快樂……你不知道他的那份快樂是源於什麼,但他就是很快樂,後來我想,也許……他的那份快樂只源於他看到自己種的花開的很艷麗。」
「……小萌像他。」
殷時修眉眼流露出一抹溫柔。
「對,小萌的性子很像他,既容易把控,又容易失控。」
蘇媽媽把剪好的紗布又撕成薄薄的一層。
「我當時只有十八歲,高考結束的那年夏天,我們認識了。」
她深吸口氣,而後偷偷的笑了一下,「他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也許是我先對他一見鍾情。」
「只是我不敢說,一個要背景沒背景,要學歷沒學歷的窮小子,憑什麼能讓我有勇氣對這份感情抱有信心?喜歡其實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可彼此喜歡,卻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情。」
蘇媽媽把薄薄的那層紗布貼在殷時修臉上,用小的醫用膠帶固定住。
「這樣雖然難看了點,但過幾天,應該不會留疤。」
「謝謝。」
蘇媽媽坐在殷時修邊上,雙手交叉着,很是放鬆,
「愛情會讓人沖昏頭,這是實話,如果有誰說他從沒被沖昏過頭,那一定是沒深愛過。你想啊,如果我不是被沖昏了頭,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跟他來成都當個老師?」
「時修,你是個理性的人,我也是,但這世界上唯有感情,它不由理性做主。」
蘇媽媽看向他,
「你和小萌在一起,就是最不理智的決定。」
「恩,不理智,但我很快樂。」
殷時修坦誠道。
蘇媽媽笑了,顯然殷時修的回答讓她覺得放心。
「對,不理智,但是很快樂,小萌和他爸爸一樣,能給人帶來快樂,沒什麼大的本事,沒有淵博的學識,沒有偉大的志向,但是很讓人安心。」
「我懷上小萌後,就和家裏人斷絕了往來,農村這邊還好,那個時候就算很早生孩子也不是稀奇事。我最怕的是……蘇成濟會有自卑感。」
「但幸運的是,我想多了。」
蘇媽媽搖了搖頭,如今這般細想,可能依舊覺得當年和萌萌爸爸的相遇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一如萌萌爸爸這個人。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高低貴賤,他從不覺得他配不上我,也不能理解在別人眼裏一個花匠為什麼就不能喜歡一個千金小姐。」
「我當然不想看到他自卑,但見他毫不自卑,又覺得很好奇,所以有一天試探性的和他聊了聊……」
蘇媽媽回憶起那個場景……
當時她懷裏抱着小萌正在哺ru,靠在廚房門邊看他在做點心,每一道操作工序都很細心。
「老公,你說當初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追我的啊?」
「啥?」
他專注的把點心捏成花朵的形狀,而後一個個放進烤盤裏,看了她一眼,而後很是理所當然道,
「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