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
天氣炎熱,被炙烤的柏油路也化得一灘灘的,黑黑的軟軟的,有一群不大的孩子,個個都穿着打補丁的短褲,光着腳,赤~裸着黝黑的背,在沒有什麼車經過的國道上,踩着黏糊糊的柏油路嬉鬧。
這樣的炎熱天氣,大人們是不出門的,麥收剛結束,沒什麼活,也是不缺吃的好時候。因此坐落在山中的小村朱家莊安靜的連只狗叫都沒有。
朱家莊是破舊的,雖然改革開放已幾年了,但是這裏跟三十年前幾乎沒什麼變化,還是一樣的靠天吃飯,一樣的悶混打屁睡老婆,一樣的喜歡窩在家中不出村。
為你鍾情傾我至誠。請你珍藏,這份情,從未對人,傾訴秘密,一生首次盡吐心聲,望你應承,給我證明,此際心弦,有共鳴。
村子裏的唯一一戶紅瓦房大院子中傳出了時下流行的歌曲,與周邊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耳邊傳來張國榮的《為你鍾情》,朱慶道迷迷濛蒙的睜開了眼睛。
抬眼看着嶄新的沒有吊頂的屋頂,聞着略有些嗆鼻的石灰味,看着自己細嫩的雙手,捏一下還有些疼,好真實的夢境。
走出房門看着三十年前的畫面,嘴角微翹,表情是那麼的陶醉,安詳,沉浸。
院子中站着三個人,這和他記憶中的場景完全一模一樣,院中土堆中還傳來一些說話聲。
土堆中是一個開挖的水井,朱慶道慢慢的走過去,他想證實一下這個夢有多真實,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他對於死後還能做夢感到非常的震撼與幸運。
朱慶道晃晃悠悠的爬上土堆,看着坑中的兩人,很熟悉,尤其是朱老實,這個已經去世十多年的人也在裏面。
夢好真實!
「給我滾下來!」
一個身材超過一米八,長得有些帥氣,穿着一件軍綠色背心的男人,氣勢洶洶的瞪着朱慶道。
他是朱慶道的父親,朱士友。
他還是那麼的凶,還是對他那麼的不好,但是朱慶道很欣慰,很享受聽到他的聲音。小時候那種讓自己恐懼的喊聲,現在聽起來卻悅耳了。
一縷陽光透過層層綠葉的阻擋,照耀在朱慶道的臉上,他顯得那麼安靜,那麼的陶醉。
「啪!」
響亮的耳光。
「好疼!」夢中被父親打,還是一樣的痛。
「滾下來!」聲音更大了。
朱慶道微閉着雙目,沐浴在一縷陽光之下,陶醉的享受着臉上的真實,期盼着夢多停留一會,千萬不要醒來。
「你給我下來!」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啪!」又一個耳光。
好疼,求你了父親不要把我打醒。
朱士友喘着粗氣,他憤怒的猶如一頭獅子,想要一口就要把朱慶道吞下。
「喔喔!」鼻子被狠狠的打到了,一股熱乎乎粘稠的血液順着朱慶道的鼻子流下。
不能睜眼,睜開眼夢就醒了,就要永遠進入無限冰冷的黑暗地獄。
朱士友身旁的年輕人,冷冽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大叔。。」另一個年輕人,叫了一聲大叔,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有些暈,腳有些發軟了,朱慶道還在堅持着,感受着,那溫熱血液流過的感覺。
「小道,小道!」
喊聲很悽厲,但是小道嘴角翹的幅度更大了,這是母親李曉霞的聲音,好幸運,好幸福,連母親的聲音都能聽到。
堅持朱慶道,不要醒來,讓夢停的久一會。
身體被人緊緊的抱住了,這是母親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
朱慶道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雛雞,藏在母雞溫暖的羽翼下。
眼睛越來越沉,朱慶道有些不甘心,但是卻很幸福,直到沉沉昏睡,嘴角也是微翹的露出一抹笑容。
眼睛又睜開了,一抹刺眼的亮光沖了進來,原來地獄也有光明。
「小道你醒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在看着自己,她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更是流滿了淚水。
「娘,你又被爹打了!」
女人雖然穿着打扮都很土氣,但是那白皙的皮膚,乾淨清爽的臉膛,讓人看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