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怎麼會派人來殺自己的舅舅?」而在宮中,雲圖聽完了表弟的匯報,倒是怔住了。看看表弟身上還殘留的血漬,也知道這回的戰事不太簡單了。
「是,臣弟也沒想到。臣弟跟着出城,原是想着看看,有沒有人會與高大人有聯繫。一天的功夫,能湊齊一個車隊,還能找那些有功夫的車把式,覺得自己是不是小瞧了高家。不曾想,竟然就還救了他們一家。你說高大人沒事自殺什麼?什麼意思!」
「等着看吧!老七逼死高大人,那麼會不會,高大人是知道遺詔在哪?父皇去世後,高大人進宮見過高貴妃。」雲圖看向了表弟,他這回總算說實話了,他從來就沒相信過高洋不知情,只是拿他沒輒罷了。現在高洋死了,連雲圖都覺得鬆了一口氣,有些人,只有死了,才能讓人放心。
「臣弟的想法與皇兄正好相反,在臣弟看來,正是因為高大人手上沒有遺詔,七王才會無所顧忌的派人前來誅殺。」郝仁輕笑了一下,用自己的大拇指在拾指上蹭着,讓自己那精鋼的虎頭扳指,磨出柔和的油光。
雲圖想想看,倒也是這麼個理,如果說高家手上有遺詔,老七再蠢也不會對高家人痛下殺手的。不過他是帝王,他不會只聽一面之辭。郝仁帶回了所有刺客的屍體,交給了內侍,全是自殺的,雲圖也知道,郝仁才沒那工夫為高家做什麼假像。就算他再喜歡那個丫頭。
「兩個車隊,高家東西還不少。」雲圖喃喃自語。
「高家已經搜過了,而剛剛,我已經派人去守着別院了,順便把東西搜一次。再就是,高峻會在慶元里的書院辦高大人的喪事。」郝仁心裏有點膩味了,但還是笑呵呵的說了自己的安排。
「既然老七這麼不待見他的親舅舅,朕不妨再大度一點。」雲圖點頭輕笑了下,對邊上的內侍呶了一下嘴,「去你替朕悼念,之前高家是有爵位的,不過老太師不許傳給子孫,現在我就封一個給高峻好了。」
「皇上聖明!」郝仁也不禁微笑起來,覺得皇上總算聰明了一回。
郝仁當然知道老七手上沒有聖旨,不然,林炎為何要親來,為何要去秘密的搜索高家的車隊。明顯的,他們也在找遺詔。老七懷疑在高家,皇帝也懷疑在高家。他剛做的,就是讓皇帝打消對高峻和雅卿的懷疑。
現在雲圖讓人封賞高家,老七就會以為,遺詔已經落入了新皇之手,高峻、雅卿,也許就能安全一點。只要別小心眼的非要復仇,他們的命,還是保得住的。
雲圖讓人寫了一個封賞的聖旨,自己再看一眼,看到沒什麼問題了,才示意內侍給用了印。內侍拿着那個聖旨,笑呵呵的出去了。雲圖此時封賞高家,其實跟黑高家沒什麼兩樣,從此清流中,高家再也無立足之地了。
「姑母怎麼樣?」雲圖說完正事,給喝了一口茶,屏退左右才問了一聲。
「什麼?」郝仁一怔,此時說這個做什麼,自己一身血的,讓自己留下陪他拉家常也不像話,還要屏退左右?
「高洋與姑母訂過婚,只是那個女人跟父皇好了,他們只能無疾而終。姑母沒怪那個女人,只是一生悲苦。她想救高洋,朕能理解。現在……唉!」雲圖輕嘆了一聲,說到那個女人時,還是一臉厭惡,深深的為自己的母親和姑母不值。
「你說真的?」郝仁臉一下赤紅,他真的沒想到,原來在母親心裏,高洋竟然是那種地位。那麼,自己的父親在哪兒?
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但是表哥這麼一說,之前所有的事也就湧上心頭。母親這些年,降階出迎的人,也只有高洋一人而已。而剛剛,母親那憤怒的神態,也是他前所未見的。
父親當年屍首從邊關回朝時,母親有帶他到城外相迎,那天母親跪在席上,沒有哭,只是茫然的看着那個棺槨。這十年,母親一直不開心,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父親。可現在想想,他才發現,他從來就沒有見過母親真的笑過。
「那是皇祖與老太師之間的默契,高家祖訓,不與皇室結親。但皇祖與老太師實為莫逆,連皇祖母與高太夫人年輕時也是閨中蜜友。他們夫婦都是極方正的人,皇祖與皇祖母,就只有姑母一位嫡出之女,當然想把最好的都給她。他們想把姑母托給他們最好的朋友,高太師!現在想想,皇祖與祖母眼光是不錯,高洋雖說迂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