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吃得太多的顧李氏被顛得難受,馬車中途停了五次,她嘔吐了五次,差點把黃膽水吐出來。
「母親,您一向愛惜身體,今兒這是怎麼了?非要飽食即走,讓自己這麼難受呢?」顧雲氏坐在馬車上,柳眉微蹙,做捧心狀。她身體嬌弱,也被馬車顛得難受。
顧李氏吐的有氣無力,沒空搭理她,蔫蔫地由婢女把她扶上馬車,靠在軟墊上,雙眼微闔,精神萎靡。
「母親,您怎麼樣?」顧雲氏關心地問道。
「你安靜點。」顧李氏腦仁都是痛的,這一趟來泉陵城,沒能阻止顧晞知娶那村姑,還受了這麼大的罪,真真是氣煞她了。
顧雲氏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再出聲打擾她。
等馬車穩穩噹噹停在棠園門外,顧李氏已經難受的暈厥了過去,嚇得顧雲氏失聲尖叫。
喜媒婆從第二輛馬車上下來,見此情景,一邊讓人去請大夫,一邊讓下人抬來躺椅,把顧李氏抬進院子裏去。
顧雲氏慌慌張張地跟着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了顧晞知,問道:「六少爺呢?」
「回大太太的話,六少爺有事要辦,還沒過來。」下人稟報道。
「去告訴六少爺一聲,就說老太太病了,讓他辦完正事,就趕緊過來。」顧雲氏吩咐道。
下人領命而去。
顧雲氏捏着帕子,快走了幾步。
顧晞知是和大夫一起進門的。
顧李氏年事已高,大夫給她診脈也不需要做什麼遮攔了。顧晞知看着散落在軟枕上花白的頭髮,以及蒼白如紙滿是皺紋的臉,心不由得一軟,她已經這麼老了,老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蹬個腿兒去了。
這麼多年,其實她也過得不好。長子不成器,風流成性;二子木訥呆板,不堪大用;三子嬌生慣養,吃苦怕累。雖然也有她管教不嚴之責,但終歸她只是內宅婦人,男兒原本就不該長於婦人之手。
與這麼老的老人太計較,實在沒必要,罷罷罷,以後,他會忍着性子,多容忍她些許的。可惜顧晞知的心軟,卻在顧李氏清醒後的一番話中,蕩然無存。
「哎喲,我今天這是怎麼了?從鶴州城那麼遠坐馬車過來,也沒這麼不舒服。早上好生生的出門,回來的路上,吐了五六回,差點把我這條老命給吐沒了。哎喲,人老囉,不作用了。」顧李氏按着額頭,一臉痛苦地道。
這番話聽着像是她在抱怨人老了,身體不好,可實際的意思卻在暗示許俏君克着她了。她從鶴州坐了那麼遠的馬車過來沒事,早上出門也是好好的,偏生從許家回來,她就不舒服了,還差點沒了老命,原因何在?
《祁律》規定婚儀的程序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新迎這六個步驟。顧晞知代替媒人,做了納采一事,向許順成提親。顧李氏和顧雲氏來這一趟,其實已經是六禮之中的問名。
在大祁行了問名禮之後,這門親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合八字只是過程,而且也一定能合上。在問名禮之後,不結親,那就是退婚。退婚對一個女子而人的影響,不比和離、不比被休小。
顧晞知面沉如水,眸中寒意凜然,「多等三年在成親,我也不是等不起。」
言罷,顧晞知起身拂袖而去。
顧李氏愣了一下,才回過味來。顧晞知是孫子輩,她這個當祖母要是死了,他只須守孝一年,不過他父母要守孝三年,這喜事避白事,要等三年。他當真是鐵石心腸,為了娶那個村姑,連她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顧李氏氣得兩眼發黑,險些又要暈厥了過去。早知是這麼個東西,當年他生下來時,就該溺死他,省得這般的忤逆長輩。
顧雲氏領着婢女端着藥,從側門裏進來,伺候顧李氏喝了藥,在一旁的圓墩上坐下,「幼安怎麼就走了?我還有話要跟他說呢。」
「你有話跟他說,就去找他,我又沒攔着你。」顧李氏氣呼呼地道。
「那我先去和幼安說說話,一會再來陪您。」顧雲氏起身道。
「不用了,我要歇息。」顧李氏耷拉着眼皮道。
「哦,那母親您好好歇息,我明天早上再來給您請安。」顧雲氏屈膝行了禮,就出門去找顧晞知。
顧李氏見她真的就這
第一百七十六章孫家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