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心奴第二次回到琅華宴時,宴會正近高潮,刀神的風采折服了所有的與會之人,但出乎他之預料的是,宴會的新人最光陰居然也讓所有人讚嘆不已。
壓下心中的陰鬱,暴雨快步走向場中被月華加身的人,月色並不是很明亮,那人卻像是被月色偏愛一般,似奪走了所有的月色,令人羨慕的發狂。那人似是也發現了他,沖他點頭微笑,明亮的微笑讓他莫名的緊張了起來,有些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手中的請帖,連忙衝着那人點頭示意,頗有種畢恭畢敬的味道。
暴雨腳步有些躊躇的放緩,反倒是九千勝主動走近了他,眼中似笑非笑:「如何,教中諸事可安排妥當?」
「有勞大人掛心,已無大礙,九千勝大人這幾日可有盡興?」
「載歌載舞,心無旁礙,自是盡興,心奴舞司卻是有些『操勞過度』了。」
心中咯噔一聲,暴雨突然有些不安:「抱歉,是心奴之過……」
「暴雨……」九千勝語氣一松,眼中卻多了哭笑不得的意味,「我不是在指責什麼,只是在可惜你錯過了好時候罷了……」
臉上一紅,暴雨神色有些恍惚看着那人嘴角溫和的笑意,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那人,然後看着那人似接受一般的點頭接住,然後走開,他卻還未回神。剛才,他做了什麼?帖子……給了嗎?給了……是不是大人就會來了,大人要來……競花庭……?
倏然回神,暴雨有些喜不自禁,純白如紙的臉上,竟泛起了神色天真的笑容……「九千勝!」猛然一愣,暴雨明淨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隨後化成了寒冰,浸透着撕裂人心的劇毒,狠狠的注視着直呼那人名字的少年。那眉目間的純然、還有那人傳過來的笑聲,不知為何,卻像是長滿尖牙的利刃,割在心口!為什麼……他可以直呼那人的名字?……不對!為什麼他竟敢直呼那人的名字?!只有我可以!只有我才可以……
「只有我才可以……」
而那競花庭的武道交流,本該是一場美談,但卻不知為何,竟是草草結尾,而後,便是那場震驚天下的陰謀與虐殺,阻隔了那段武林密史……
那之後,暴雨心奴第三次來到了琅華宴,然而此時的宴會已不能稱之為宴會。
此時,文熙載的血緣至親暴屍荒野,死狀悽慘,可以看出死前受盡屈辱,佈滿傷痕的臉上仍可看出憎恨與恐懼,竟像是生生被折磨至死,她的手中,握着一塊樸實精緻的破布,眾人看出,它屬於元字第座新人——最光陰。
此時,九千勝用其生命擔保最光陰的清白,用盡一切換得十天生機。這十天,最光陰不能離開琅華宴。
此時,最光陰冷眼面對眾人的責難,他本不是紅塵中人,自然不受紅塵羈絆,然而…九千勝…
正在九千勝心急如焚四處尋找證據時,暴雨心奴走了出來。
「諸位,心奴有一法,可以查出最光陰是不是兇手。只是不知這位……最光陰閣下,可敢一試?」
眾人本就毫無頭緒,最光陰不做他想,當即應下。若是九千勝在此,斷不會讓他如此應下。光陰流逝雖是恆遠,但最光陰的入世實在太短……
暴雨心奴讓他喝下祆撒符水,到指定地點等待文家小姐的鬼魂對峙。看着最光陰遠去的背影,暴雨心奴內心已經止不住激動了,馬上就好,馬上最光陰就會死!馬上九千勝旁邊的位置就只屬於我了,只屬於我暴雨心奴!
暴雨漸漸沉下心來,轉身對文熙載說道:「文熙先生,心奴定會查出真兇,還小姐一個公道,此番心奴先去準備,先生還是不要太過傷心罷。」
「多謝舞司關心,老夫心力交瘁,此事……便拜託你了,請一定……一定要為小女討個公道!」
他是在是很累了,至親血緣就此斷滅,女兒,哈,原本你可以有一段至美姻緣,可以一家人共享天倫。為父不中用啊!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兇手不是最光陰,如此明顯的嫁禍……可是,他的女兒,他能怎麼辦呢?他什麼都辦不了……
最光陰已經隨暴雨心奴的指示來到荒地,此時月光暗淡,叢林幽深,仿佛預示着即將到來的慘痛命運……
「奇怪,此地什麼都沒有,等了那麼久,怎麼還沒來?」
半夜三林,寒風淒淒,徒生一股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