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隊伍開始一路爬坡,竟是往懸崖最高處攀去,白鹿在這時就顯出了柔軟的身段來,在危崖險石上負着兩人也仍能跳躍自如,到了最狹窄險惡處,這巨鹿四蹄並起來,居然能在僅有女子小腳那般大小的岩石上站得穩若泰山。
這一路向上,眾人都感覺到流過身邊的風兒越來越涼,高處的雲霧越來越濃,最後才尾隨着桓松玉從一處很不起眼的小洞裏鑽了進去。
走入之後,眾人下了座騎,望見這個山洞平平無奇,洞深不過三、四丈。
原本晏聆雪和桓松玉同騎一乘,現在被他扶下來後,冷不防就聽這男子溫柔道:「聆雪妹妹,你可願嫁與我為妻?」他的語氣雖然輕柔,然而眼中的鄭重之意卻是人人都看得明白的。
此情此景,他突然問出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來,莫說晏聆雪,就是作為看客的寧小閒都不由得一怔。她轉眼一瞥,就看到小閣主櫻口微啟,顯然吃了一驚,隨後面上露出了迷茫、失意、掙扎和猶豫的神色來。
小閣主今天這一整天可不太好過。身體|內部的酸疼無時不刻不提醒她,失|身於桓松玉的事實。而現在,她連最後一點選擇的時間都沒有了。若說她原本還打算今趟出了雲夢澤之後,再回去與哥哥從長計議的話,那麼現在桓松玉的問話就迫得她要馬上做好決定。
在場眾人,包括她都知道。他偏選在此時問出這話絕不會是無目放矢。
橫豎自己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他又屬意於己,若兩家聯姻。則天凌閣多添了乾清聖殿這一強大盟友,面對白虎的侵蝕也不再那般懼怕,這是哥哥與自己多年來的心愿;然而就這樣嫁與了他,她又有不甘,心底深處那個愛慕多時的影子,始終不曾淡去。嫁為人婦之後,她和心愛的男人之間。從此都不會再有半點交集了。
這一刻,她清晰無比地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然而她面上這些神色也不過是一閃而過。下一瞬,她紅唇揚起。鳳目含睇,以手捂了捂胸口道:「桓公子問得這般突然,我>
她本就國色天香。臉上又漸漸泛起紅霞。更顯美艷不可方物。桓松玉自負定力過人,也不禁看得呆了,趕緊輕咳一聲道:「我不想迫你決定,只是事態緊急,我才這樣問的,這裏……」
話未說完,晏聆雪已低着頭,聲若蚊蚋道:「聆雪。聆雪願意的。」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羞帶怯,在他身上一掃而過。
她說出這話。果然是在這短短几息之間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斷。寧小閒也不由得暗自感嘆:原來這女人終是明智,一轉眼就將利害關係盤算清楚了。
無論她心中是什麼滋味,只看她面上巧笑嫣然的神情,寧小閒都要佩服不已。
桓松玉在那一番顛鸞倒鳳之後就離開了晏聆雪的氈帳,但隨後寧小閒和她的糾葛卻有專人報給他聽。當時他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心頭,暗道嫁給了我,你就難過得要噴血?可是現在被她這樣一瞟,只覺心裏又是一陣酥癢,凡人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失|身於我,難道還能回去再去巴着撼天神君不成?那等高傲的男人,怎肯要這殘花敗柳,終歸還是要乖乖倚入我懷裏來。
想到這裏,他就恨不得再找個地方和她**一番,只不過現在有要事在身,只能勉強收了心神道:「好,那麼也無須避諱了,可以帶你進去。」
進去?晏聆雪眨了眨眼,不知他意所指,結果桓松玉走上前去,在一側的紅色石壁上輕敲了三長、兩短、復三長,一共八下,隨後道:「跟着我。」當先一步,從這石壁當中穿了過去!
寧小閒等人面無表情,心裏卻暗暗吃驚:「居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也設置了障眼法!山腹後的東西,恐怕有趣了。」那聲音就是開啟陣法的暗號了,否則普通人來了這裏,就算一頭撞在石壁上,恐怕也要撞得頭破血流。
眾人魚貫而入,他們也混在護衛當中走了進去。
這個障眼法後頭,是一條長長的、盤曲向上的甬道,能容三、四人並肩而行。岩壁上嵌着夜明珠,將這裏照得有若白晝。
他們先到了一處寬敞石洞,有眾多巨鹿安靜或臥或立,顯然乾清聖殿將座騎都放在這裏。眾人也將座騎解開,寄在這裏,隨後繼續步行往上。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寧小閒都估摸着抵達懸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