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大樹倒伏、折斷,那樣滿眼盎然的生機都被破壞殆盡。
整個土合谷盡化焦土。
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到土合谷的正中央。
土合部落,不見了。
在它原先所在的位置,只餘下星星點點的坑洞,最大的一個近乎圓形,從他們所立的這片山脊眺望下去,居然一眼看不到底,目測深度至少在三十丈以上(一百米)。這個坑洞從駐地一直延伸到南部叢林,可見殞石是拖行了很長一段路程的。
殞石散落的殘片遍及整個土合谷,多數都還是彤紅地,顯然溫度高得嚇人。
整片第二幕天地中,灰白色煙氣滾滾而上,大片大片的森林着了火,正在猛烈燃燒。可想而知,原本在土合部落駐地中打生打死的那些蠻人、那些妖怪,都已經在殞石撞地的那一刻,在爆炸的正中央化為了蒸汽,哪怕是天上飛的、地下遁的,都難逃此劫。就算離得遠了,活下來的恐怕也不多,單單是伏在他們洞外的大力金剛猿,就在可怕的衝擊波當中徹底失去了生機。
土合谷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這時,眾人卻聽到大黃在身後發出了帶有威脅性的低吼聲,轉頭看去,謝環琅不知何時已經遠離眾人至少三丈開外,並且從地上揀起一塊黑炭似的物件。
喀赤哈一愣,接着就是勃然大怒:「謝環琅,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寧小閒一瞥之下,已明白謝環琅手裏那物,恐怕就是殞石殘片了,也就是脫出固隱山河陣所需的符物。想來是大爆炸時恰好有一塊殘片落到了這附近。他前幾次或許記住了殘片掉落的位置,現在正好趁人不備去揀了起來。
這東西大概兀自燙手,連公孫展都聞到了類似於烤肉般的香氣,可是謝環琅手指肚已經往殞石殘片的尖端輕輕一划,頓時有血珠子沁出來,給黑逡逡的殞石碎片染上一抹艷紅。喀赤哈還在猶在唾罵。他臉上已經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可是這抹笑容突然凝固,面部肌肉轉而扭曲,身體也佝僂下來,似乎承受了極大痛苦。
下一瞬間。他的身形虛化,隨後就從原地消失。誰都曉得,這傢伙出陣去了。長天等人最快也要第三幕天地結束,也就是十二個時辰之後才會出陣,他有充裕的時間離開雲夢澤。遠遠逃開去。
寧小閒覷着他,淡淡道:「你很羨慕他又很恨他?」
廢話。喀赤哈在心底惡狠狠道,將一口鋼牙咬得咯吱作響。
謝環琅出陣,對他最是不利。這老小子出了陣之後,還不曉得要怎麼編排他的不是,說不定戳着心窩子說他喀赤哈叛宗投敵,那可真是反咬一口了。被他這樣惡人先告狀,上頭也會有先入為主的印象,後面他喀赤哈再想出去給自己平反,那可就難了。橫豎兩人帶入固隱山河陣的手下都死光了。誰能替他倆作證,辨一個誰是誰非出來?
情急之下,他目光也不由得四下轉動,想看看附近還有沒有殞石殘片可以入手。和他抱同樣想法的自然還有公孫謀,不過一來運氣不好,這附近只落了一塊,偏被謝環琅揀去了,二來其他人望來的眼神已極不善,隱隱將這二人圍在中央。
喀赤哈也是個光棍脾氣,曉得不能學謝環琅那樣依葫蘆畫瓢了。只好雙手一攤,一聲苦笑。
「大可不必。」寧小閒突然笑了,「他雖然出了陣,卻也活不了多久。」
喀赤哈吃了一驚。看向她的眼光就帶上幾分驚疑,只聽她解釋道:「我在謝環琅身上種了腐心蠱,他想偷偷遁出大陣,也是要趕在我下令之前。畢竟出了陣之後,我就無法控制蠱蟲了。可惜他的動作還是太慢,在他消失之前。我就已經發動了腐心蠱啃噬他的心臟。這是經過了蠱術大家改良過的品種,只要蠱蟲還活着,就會將主人所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執行到底。」
也就是說,謝環琅雖然逃出了固隱山河陣,腐心蠱卻會將他的心臟活活啃光。並且從紅谷到雲夢澤入口,哪怕騎着諸犍也不是一、兩個時辰內可以奔到的。意即是說,謝環琅死定了,除非乾清聖殿有此奇人,能將腐心蠱從他的心臟裏頭直接驅逐出來。
聽她這樣說,喀赤哈長長鬆了口氣。如果謝環琅出了大陣即死,那麼恐怕是沒機會在上級面前告黑狀了;反觀公孫展額上卻沁出了冷汗,更希望眼前這小姑奶奶好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