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總管身體不好,又被叮嚀蜂給蜇在心口,雖然有大妖及時出手救他,此時卻也覺得身乏體困,恨不得偷摸兒閉眼迷糊一會兒,幸好住處離後廚也不遠,抬抬腿幾十息便到。
他在這個位置當差久了,當然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摸魚,所以只打算在小屋中休息個盞茶功夫就要重新回崗。
不過他才摸進屋子點上油燈,就覺得身後有微風閃動,門吱呀一聲關上了,緊接着一把鋒刃白慘慘的匕首就架在自己脖子上。
有蠻人入侵?羊總管打了個哆嗦,心裏一陣哀嚎:蠻族要是派人來行刺,也該相准了那些個大妖才是啊,找他這沒半點P用、殺了只會污刀的小蝦米做什麼?
不過身後隨之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大總管,別想耍花招,否則刀不留情。」
老天相對公平。羊總管眼睛不好使,但耳力反而得到了加強,這一下就聽出來了,居然是方才綺羅夫人討要的那一對凡人中的女娃娃!她和他起過爭執,聲音脆伶伶地,他記得可清楚了,當下冷笑着恐嚇道:「小姑娘居然敢越獄?乖乖放下刀子隨你羊大爺回去,否則晚點兒活剝了你的皮!」
話未說完,匕首就往前一遞,一縷鮮血立刻順着他脖子根兒淌了下來。
這小姑娘的手居然很穩,傷人也沒半點兒顫動。老羊妖好歹在畢方手下幹了這麼多年總管,見多識廣,立刻知道這小姑娘不比其他凡人女子軟懦。他自然有些壓箱底的本事,只是眼珠子方才一動,長天已經走到他面前,扭住他兩隻胳膊輕輕一抖。
齊唰唰「喀喇」一聲,脫臼了。
對付他,長天都懶得動用乙木之力。老實說,哪怕是大妖怪,兩邊肩關節都脫了位也很難施展出什麼手段來。所以這頭老羊又痛又怕,立刻硬氣不起來,趕緊轉變話風:「誒,誒。有話好說!」他可不想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啊。
寧小閒手裏立刻亮出一枚藥丸子:「張嘴。」
這是什麼?羊總管驚疑不定,怎奈脖子上的匕首又推進了半分,鮮血涌得更快了。他只好張開口,被這姑娘丟了丸子進去,又伸手在他喉間一捋。他就不由自主地將東西骨碌一聲吞下。
咦,居然還有股子蜜糖的甜香?
寧小閒不等他發問即笑眯了眼:「這是蝕心蠱。只要我一聲令下,裏面的蠱蟲就會鑽破糖丸,將你的心臟啃得千瘡百孔。」在羊總管面色大變的同時,她繼續道,「你也不用動歪腦筋,除了我的命令,無論是你還是旁人動用妖力想將它挪出來的話,它會先將你的心臟啃掉。如果你有把握那人能在它啃光你的心臟之前,將它逮出來的話。你現在就可以動用畢方給你的辦法求助了。」
「哦,對了。」她想了想又道,「這蝕心蠱也能感應到我的狀態。所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它會……」
這回羊總管沙啞着嗓子接過來道:「它會啃乾淨我的心臟!」
寧小閒笑道:「你真是太聰明了!」
羊總管只能苦笑:「小姑娘,你想要什麼?」他活了大半輩子啦,雖然大限不遠,可是老頭子嘛,總是越活越想活,能多挨過一天。又怎麼會想死?他是對畢方盡忠沒錯,可是卻不想就這麼毫無價值地死在一個凡人小姑娘手裏啊!
寧小閒很直接道:「畢方和玄武的定情信物是什麼?」在牢獄中,她想到的不二人選就是這羊總管了。他年紀老邁,自身修為低弱。卻能身居大總管之職,說明畢方是充分信賴他的,搞不好兩頭大妖的定情信物這等東西,他還真的略知一二。他又住得離後廚很近,要擒拿起來難度不大,兩個凡人找總管。這在平時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自然沒有妖怪留意。
羊總管哪想得出她會問出這種問題,不由得呆了一呆道:「什麼?」隨即反應過來,趕緊道,「你,你說的是沸焰蟒珠?」
他既然肯老實配合,寧小閒就收回獠牙,又順手將他兩隻胳膊推回原位:「詳細道來,不得有隻字虛言。」
「三年前,畢方大人前往北方地肺,花費數月才殺掉了盤踞在那裏的沸焰地蟒,取了蟒珠贈給玄武大人,作為定情之物。這是人盡皆知之事。」他自我安慰道,既然人盡皆知,那他說出來也就不算泄秘了。
寧小閒奇道:「玄武不是水、土二系天賦麼?畢方為什麼去殺沸焰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