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十方,該收心了!」他強抑住回頭的衝動。
在寧小閒眼中,他伸出了手揮別,隨後慢慢走遠,再也沒有回頭。
他帶着眾同門,走的時候也不欲張揚,自然要去四平縣郊外再馭起葉舟飛走。
隨着他們的離開,就這麼一刻鐘的功夫,黃府突然變得冷清許多。寧小閒的心中,又不免有點淡淡的傷感。
終於,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這小子,比我想像的還要了得。」長天今天第一次開口說話,卻語帶驚奇,「看來,他日必成大器。」
她想:嗯,不對。還有一個傢伙陪着自己呢。「你不惱我盜了你的版,把你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他?」她這麼做其實有點兒不地道啦。知識產權被他人剽竊,這幾乎是所有作者最痛恨的事。
「那又如何?若無高人指點,他這輩子最多接手朝雲宗的掌門當一當,想修成大羅金仙卻是妄想。」
看來他的心情挺不錯的。「你說他了得、能成大器,從哪兒看出來?」
長天就從權十方能夠「捨得」這一點上,能夠看出來。說起來,人族也真是悲哀,若想要修仙成聖,其他的慾念就要淡下來,一心一意勘破天機,尋求長生之道。諸如愛恨情仇,不及時了結就會變成心魔。
他已看出,權十方特意將如此貴重的藥物贈給寧小閒,就是想藉此斬斷剛剛生出的情絲,這才好一心證道,勇往直前。畢竟仙凡殊途,兩人再有糾纏也於他無益。
他都有些佩服這小子了。拿得起,放得下,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夠辦到?
然而這些,長天都不會告訴寧小閒,所以他說的是:「本君的眼光自然不凡。有了你告訴他的這幾句話,他這趟回宗應該很快就會突破築基頂峰的瓶頸,進入金丹期了。這才開始得了一窺天道的機會。」這世上修士多如牛毛,但其中大部分人終生碌碌,止步於築基期。權十方能以二十二歲之齡就結成金丹,此後前途才真是不可限量。
寧小閒自動忽略了第一句話。現在她又孓然一身了,下一步該做什麼呢?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長天當成了主心骨,自然就拿這問題來問他。
他想了想道:「去市坊吧,昨日經過時,似乎看到裏面有店家在賣丹爐。」這世上可不僅僅是修士們會煉製丹藥,有些名頭很響的藥堂也兼職做這個生意,所以丹爐倒是不難買到手,當然二者煉出的藥物,效果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凡人所用的丹爐個頭很大,但神魔獄的空間廣闊,隨便找個地方都能安置了它。
長天的眼力果然好。她在四平縣最熱鬧的街道坊市里,花了二十兩銀子就買到了丹爐,這是青銅所制的,只有半人多高,在丹爐家族裏已經算袖珍的了,隨後又僱人送回黃府。待關上門之後,她將這爐子往神魔獄中一收,此事就算辦妥了。雖然黃府家傭都看到她運了一個大爐子進來,但她這幾日來都與高來高去的修士們混在一起,有些特別的手段也不算稀奇。
黃老財剛剛送走了孫子,心情有點沉鬱。
他雖年老,眼睛卻不花,知道孫子很中意府上的這個姑娘,眼見她也打算上路了,於是命人送上盤纏和幾身衣物。不消說,那衣料比寧小閒身上的粗布衣裳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她本不欲收下,可是黃老財眼巴巴地望着她,顯然很不願被拒絕,她最後也恭敬不如從命了,只好在心底說,權師兄這家人的幫忙,日後徐徐圖報。
她剛回到房間,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喧譁聲。
石季珊去而復返了。
原來她與權十方等人上了葉舟,才往朝雲宗方向飛了不到幾百里地,就發現右耳上的雲海東珠耳環不見了,趕緊向眾師兄弟告了個假,急急往回趕。
東珠乃是從極北之地的江河中出產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珍珠,傳說採集它的時候需要讓黑天鵝連蚌帶珠吞噬之後,經過胃液潤滑摩擦,最後才能造就「東珠」。它遠比一般珍珠更加晶瑩透徹、圓潤巨大,是世上罕有的名貴寶物。以她在世俗的郡主之尊,這樣的耳環也僅有一對而已,是她的珍愛之物,現在遺落了一顆,當然要回來尋找。
她還記得用早膳的時候,這隻耳環還好好地戴在耳朵上,因此必定是落在黃府了。此時權十方不在,她可不會再低調行事,馭着飛劍就直接降到了黃府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