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仙植園的專職丹師,此刻都在園內。救災一待結束,鶴長老立刻點名三位丹師留下,救治血梧桐。其他人一概奔赴林中宮殿候命,中途不得在其他任何地方逗留,否則,殺無赦!
倒掉的六間暖房裏,有四株嬌貴植物已經死掉,而血梧桐因為離得較遠,只受到了爆炸的餘波,並且被泥土打翻了而已。可是它原本就那麼脆弱,就像肝癌晚期患者突然身處濃煙滾滾的火場,儘管被及時拖出來救治,但能否揀回一條命,最後還要問過天意。
她離開前的最後一眼,看到血梧桐果然還是活着的,只是這般苟延殘喘,也不知能活多久。
回到林中宮殿,她才知道爆炸聲一響起,鳩摩立刻就下達了封鎖巴蛇山脈全境的命令。從那一刻起,誰也不能擅出隱流駐地一步,而外頭的人想要進來,更是絕無可能。這樣的爆炸絕非偶然,始作俑者一旦被查出來,就要承受隱流這個龐然大物的雷霆怒火!
仙植園的丹師撤離之後,仙植園就驅逐出所有人,隨後由荊棘堂接手,開始盤查事故現場。現在,隱流高層已經全部集中到林中宮殿,等待荊棘堂的報告。
趁着這會兒功夫,她開始打量林中宮殿內部。這裏是第二層大廳,面積很空曠,將近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廳堂內,除了前頭有些座椅之外,只在牆角擺設了琉璃大缸,奇特的香味從那裏面傳了出來,對她來說反倒有些熟悉。她仔細嗅了嗅,識得這是曾在龍龜腹中聞過的鮫人油膏,燃之可長明。
說來慚愧,她在巴蛇山脈住了一個月,卻連這裏也沒有進來過。想到這兒,她心裏無端地生出一股怒氣,埋怨自己的小心翼翼。長天敏感地察覺到她心態的變化,問道:「怎麼了?」
她如實說了,長天笑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即是很好。如今你也是返虛期的修為,又有百萬巨力護身。莫說別處,單只在這巴蛇森林中,能威脅到你的人便已不多。既有強者的修為,便應有強者的心態方能匹配。我輩修仙應恣意縱橫、順應本心。你原來小心慣了,此後要慢慢放開才好。」
寧小閒和眾丹師在這裏枯等了三個時辰左右,在此期間,一個進出的外人也未見到,只有面目森冷的荊棘堂守衛一瞬不瞬地盯住他們。仙植園的專職丹師自來備受尊敬,此時就有人不服氣道:「這是什麼眼神,把我們當內奸探子麼?」
大家默然地看着這缺心眼兒的傢伙,心道:可不就是把我們先看管起來,仙植園爆炸,嫌疑最大的當然是我們這些頻繁進出園中的丹師了,還能有別人不成?此時是非常關頭,眾人心頭都是沉甸甸地,大家都知道作為東家的隱流手段有些狠辣,現在也沒有哪個服用過腦殘片的丹師會傻到去和荊棘堂的守衛頂嘴。
寧小閒卻是趁這段時間和長天、窮奇反覆推演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塗盡和七仔如今住得離她太遠,事發後又不能進入園內,因此並沒和她在一起。
又過了好一會兒,上頭才傳來指令,荊棘堂守衛將眾丹師「護送」到了第四層。林中宮殿一共有五層,這一層的空間小了很多,佈局也十分精細,衍生出這宮殿的巨樹,用金色而光滑的氣根在牆上織成了美妙的圖案,這裏連圓柱上嵌着的彩燈都是夜明珠為芯子做成的,不間斷地釋放着柔和的光暈。
不過,現在在這裏的所有人,面色都談不上柔和,以至於空氣中瀰漫着緊張、肅殺的氛圍。他們到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鶴長老拿到了統計後的災情,由於距離事發只有短短的四個時辰,所以這份統計也是很粗略,只提到了爆炸造成暖房倒塌六間,貴重草藥倒伏六千多株,其中三千多株被救活,兩千多株雖然斷了氣,但還能收集起來製成藥用,而一千多株是徹底完蛋,要麼燒成了灰,要麼年份太短根本還無法入藥,其中有很多稀有藥物平常成熟時還矯情地非金器玉器不可摘取,現在遭此大劫,那是直接被碾斷了生機。
這樣的損失,已經不能單純地用靈石來統計,因為燒毀的藥草當中,有十來株的年份已經達到了六千多年,比隱流里多數人都活得久。像息壤這樣的神土畢竟存世太少,仙植園裏這些草藥,當真是一歲一歲長出來的年份。
最糟糕的是,六間暖房裏的極貴重草藥,有四味已經徹底死去,而血梧桐還掙扎在生死線上,雖然派了最好的丹師護理,現下也是岌岌可危,指不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