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長得極俊,這一下笑起來,卻是無盡冶艷、無盡寒氣,連侍立在他身側的娜仁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時候她倒有些羨慕重溪了,這真是個明白人,早早腳底抹油溜了,不必面對這樣的大監國。
烏謬吃吃笑了起來:「我待他一片赤誠,從不猜疑。他居然、居然……」
即使在盛怒之中,他的容顏看起來依舊傾國傾城,只一雙眼中風雲變幻,教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娜仁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只覺得心底疼痛難忍,像是有人用匕首狠狠刨挖。只有她知道,大監國為了沙度烈付出多少努力,也只有她明白,烏謬為了這個國家作出多少犧牲。
他的一切努力、一切理想、一切信念,換來的卻是……
娜仁再不願沉默,低聲道:「監國大人豈非早有預感,這事情並不突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人隱瞞得再好,終有些蛛絲馬跡露出來。經過了這麼長久的觀察和尋找,大監國也並非全無所感。
他的確是有心理準備了,否則這時候爆發出來的怒火怕是要毀掉大半座王都了。烏謬搖了搖頭,聲音中充滿了無限失望:「為什麼?」
為什麼那人要那麼做?為什麼那人居然可以毫無愧色地對他下手?
「神樹。」娜仁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他要毀掉神樹。」
這話說出來如石沉大海,烏謬毫無反應。顯然他早知結果,這時不過是自言自語。娜仁有些惱恨自己了,儘管對烏謬的痛苦感同身受,可她向來口拙不擅言辭,如果是重溪在這裏,至少能想出十幾種辦法來開解大監國、舒緩他的悲憤吧?
她咬了咬唇,只好繼續道:「既已知道真相,監國大人準備怎麼辦?」據說如果一個人處於強烈的情緒波動之中,最好的轉移注意力的辦法,莫過於問他或她「你接下來要怎麼辦」?這可以讓人從一味沉浸的情緒發泄迅速轉向理性的思考。
監國這才微微仰頭,望着她道:「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他這般期待地望着她,因為仰視的角度,茶色的眼珠隱隱又變作了透明。娜仁想說話,嗓子卻發乾。她咳了一聲才道:「您該怎麼辦?我,我覺得……」她從沒這樣恨過自己的磕巴,「這要看監國大人打算、打算如何處理與他的關係?」
「很好。」烏謬瞬也不瞬地盯着她,「還有呢?」
「還有……」他的眼神太可怕,娜仁移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腦筋果然一下子靈活起來,「還有,要考慮這事情對沙度烈的影響。」
烏謬忽然冷笑起來:「時至現在,我還要考慮對沙度烈的影響嗎!」他這麼多年鞠躬盡瘁,不為了沙度烈?
他明明憤恨滿溢,聲音卻又輕又軟,好聽得不行,娜仁知道這反而是他氣到極致的表現,後背上頓時冒起來一團寒氣。不過話已經說到這裏,她只能強抑着心裏瘋狂示警的靈覺道:「您苦心經營了二百多年,才換來今日之局面,天隙又是洞開在即。這時候與他撕破臉皮,豈非前功盡棄?」
「好,說得好。」烏謬盯着她,忽然笑道,聲音輕柔,好像怒氣轉眼沉澱下去,「娜仁認為,為了沙度烈,我應該忍?」
這話不知道要怎麼接,她不敢吱聲了,心裏卻隱隱知道不妙。
她的勸解好像起了反效果?
「那麼娜仁你呢——」烏謬緩緩站了起來,湊在她耳邊道,「為了沙度烈,你也能忍受一切?」
「我不——」後面幾個字驟然轉成了輕呼,因為烏謬毫無預警地一把抱起了她!
他大步走向角落的羅漢床,娜仁慌亂起來,伸手撐着他的肩膀道:「大人,請放我下來!」
他想都不想拒絕:「我現在很餓,你若不想我發作起來對沙度烈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要想法子令我滿意!」
娜仁急急道:「我回府替您找個美人來,一、一個月前那位您很滿意……」兩人身體緊貼,她能感覺到他渾身氣勁鼓盪、肌肉繃緊,顯然不僅是怒火中燒,連身體都叫囂着要發泄一通。她被他這樣抱着,身體都軟了,心底卻知道不好。
他猛烈而狂暴的怒氣若是再無從渲瀉,恐怕倒霉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烏謬已經走到地方,將她一把按在羅漢床上,目光炯炯:「我現在是玉先生,你
第2255章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