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不解道:「他這是在幹嘛?」
「躲避廣成宮的因果回溯鏡。這仙派範圍太大,必定放置了許多面因果回溯鏡,相互之間會有監視不到的縫隙存在。」長天看得明白。因果回溯鏡這種東西就像監控錄像,並且還是無人值守型的。只有出了事,門派才會去查閱。所以計振宗也好,寧小閒也罷,就算他們的身影被因果回溯鏡記住,只要廣成宮內未有事端發生,多半沒人會發現他倆在月夜下行這等偷盜之事,何況他倆又蓋住臉面。
計振宗的修為連築基期都沒到,跑路的樣子和凡人相差無幾,但速度卻不慢,一個時辰之後就奔到了一座巨峰山腳下。即使在廣成宮轄內有許多雄奇的險峰,這座山峰之宏大、規整、威嚴,也屬少見。
從山腳往上望去,大山若玉笏直指天際,上半截埋在雲霧之中已經看不清楚,大山中部的樹尖上卻還覆着去年的積雪,只有山下蒼翠圍繞,竟是一山有三景。
計振宗到了這裏,熟門熟路就往山壁上攀,他動作若猿猴,縱跳有度,不一會兒就爬到兩百丈的高處。寧小閒跟在後頭直皺眉。這人好歹也是個人族修士,修為雖然低微,但使出來的動作和法門,怎麼都像妖怪似的?
這裏常年有大風呼嘯,山壁陡峭,只有層層疊疊的青松能堅持生長。計振宗爬到兩棵青松後面,突然不見了。
「這裏有門兒?」她躍上去之後,卻發現不妙。
青松後面還是堅硬的岩壁,哪裏有門洞?她若壁虎一般在這附近的山壁上,上上下下遊了個遍,連條小縫兒都沒見着!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力,計振宗千真萬確是在這裏消失無疑!
真是大半夜裏見鬼了,這麼一個鍊氣期的弟子,會突然消失在這大山壁上?她遺漏了什麼?
「長天,這是怎麼回事?」寧小閒忍不住問道,「可是陣法或障眼法?」
他似是思考,很久之後才沉聲道:「馭空,後退。」
她四體伏在石壁上,聽聞此話也不加思索,輕輕一個縱躍往外跳去。
腳下就是數百米的高空,她的身形在空中做出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後空翻。當她直立的時候,獠牙已經分別出現在她兩足之下,穩穩地托住了她。
此刻,她離石壁有十五丈遠。
長天凝望了一會兒。「再退。」
她依言又退出了二十餘丈,耳邊傳來他的要求:「再退!」
……
她已經退出了二百丈遠,離這座大山足足有近七百多米的距離。又過了稍頃,長天才深吸了一口氣道:「可以了。你再到石壁邊上去。」
她重新攀回了石壁上。
「試看看,能不能摳下一塊石頭來。」
這有何難?她現在連鋼鐵都能捏彎。寧小閒屈指如爪,在石壁上用力一抓,指尖傳來痛感,石壁卻完好無損。
她輕咦了一聲:「這石壁有些古怪,我抓不動它。」伸手召出獠牙,就想往石壁上招呼。有此利器,總能切下一塊石頭來吧?
「住手!」長天急喝了一聲,令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過是驗證一個推測罷了,不須如此認真。」這丫頭太較真了,差點惹出禍事來。
「神馬推測,計振宗哪裏去了?」
「哪兒也沒去,他就在這山中。」長天所說的上半句話和她的推測一樣,畢竟大變活人的戲碼不是天天可見的,但下半句就有些離譜了,「這座山,他能進,你卻不能。」
她不服氣道:「為什麼?憑什麼?我亦學過土遁之術,不能在這裏使用麼?」
「這座山峰,乃是法器所化!」他一字一句道,「從上到下,嚴絲合縫,沒有半點空隙,又非尋常山石,你如何能進得去?」
她今天第二次震精了,說出口的話都變得結結巴巴:「你,你是想告訴我,這好幾百丈高的山峰,乃是法器變成的?!」
「不錯。」長天淡淡道,「既入仙途,就該知這世上奇聞異事不斷,怎地到現在還大驚小怪?」
她終於合上了嘴巴,但眼裏還是寫滿了震驚和不信:「我能不大驚小怪麼?這明明就是座大山,你卻要告訴我,它是法器變成的!」
「這麼大的法器,你真沒見過?」
「沒見過!」她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