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9章 被逮
要是被師門知道了,她還有好果子吃嗎,兩年面壁是最輕的了。
這蓑衣人居然是個女子,那聲音清甜甘冽,聽着就像盛夏里喝一碗冰鎮的酸梅湯,從頭妥貼到腳。她沒露出真容,可是那隻扣住自己脈門的小手柔若無骨,瑩潤得仿若玉雕。同性看同性,光憑這兩樣就能感知到對方是個罕見的大美人。
掌門是個不欺暗室的堂堂君子,方才居然和這女子孤男寡女同處一間沒別人!
她心裏一抽一抽兒疼。
這女子輕嗤一聲:「你不是朝雲宗弟子?」
她趕緊搖頭:「我不是。」
「好,那麼朝雲宗也跟你沒半點關係了?」
「沒,沒有!」老天啊,她一輩子也沒有撒過這麼多謊,最神奇的是居然張口就來,流利無比。
「好,那麼你跟我念:權十方掌門是沽名釣譽、欺世盜名的偽君子!」
「……」小姑娘檀口一張,哪時說得出來?以權十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要她複述這句話,不若殺了她來得乾脆。她到底不笨,也知道眼前這女子分明坐實了她的身份,只是貓兒耍老鼠一樣逗弄她。
裝糊塗是沒有用了,她只得垂頭喪氣道,「你到底想要怎樣?要殺還是要剮?」
這女子其實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腕,可不知怎地,她渾身的經脈還是被奇怪的力量閉合住,跑也跑不動,喊也喊不出,只是直楞楞地站在原地。
女子笑道:「你先說出跟蹤我的理由,我再決定要殺還是要剮。」
這話聽起來像玩笑,小姑娘不知怎地聽出了森寒的意味,不由得打了個冷噤。「我就是一時好奇,想看看掌門和誰私晤。他在宗派從來堂堂正正,很少關起門來議事。」
權十方在商量戰務時,也敞着議事廳的門?這傢伙還真有一手。「你的名字?」
「我……」她還未開口,就被對方點了眼藥:「我有一百種辦法可以探知你的真名,不要再嘗試撒謊,否則你會很難過很難過。」
又被這女子看穿心事了,她原本想瞎編一個化名的。小姑娘怏怏道:「我姓安,單名一個魚字,魚兒的魚。」
「安魚?」蓑帽動了一下,似是這人正在點頭。「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怎能跟到臨湖小築的茶座上?」權十方和隱流的會晤,不該有第三個人知道才對。這小姑娘怎能早她一步就等在那裏了?
安魚着急道:「這真是湊巧。我在朝雲宗呆了三年沒再出來過,這回下山開眼界,我就想遛一遛逛一逛罷了,又聽說那家小築的茶點最好吃,我才進門兒的,哪知道才坐下沒多久,掌門就來了。沒過多一會兒,你,你也來了。」
「純粹是巧合?」
安魚小腦袋點得都快掉下來了。
眼前的蓑衣人沒了動靜,安魚覺得她正不停地打量自己,不由得心中打鼓。這人太強大,一根指頭就能戳死她了。現在她好後悔,不該一個人偷偷跟蹤過來的。
這女子又開口了:「你用過午飯了麼?」
安魚心裏正忐忑,這神轉折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啊啥?沒、還沒。」
「很好,待我吃了飯,再考慮怎麼處置你。」這女子舉步就走,安魚居然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她就像個牽線木偶,渾身每一絲肌肉的運動都不能自控,線頭掌握在對方手裏。所以在外人看來,這兩個一前一後,走得還相當默契。
安魚這才知道什麼叫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55555,當時她就應該追着掌門一起去的,了不起吃一頓瓜落,卻不該有生命危險啊。
女子目的很明確,逕直帶着她橫穿了整個市集,最後坐到一家小小的蒼蠅店裏。
這家店很小很小,只能容納兩張四方桌子,門面破爛,連個招牌都沒有,幾張長板凳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椅腳至少打過兩個鍥子了,否則早就散在地上。
看店的老頭也是一臉沒睡醒的模樣,見到客人進來打着呵欠道:「沒米下鍋,煮不了。就兩頭地瓜,吃麼?」
鳳城連旱了兩年,莊稼欠收,平民家裏沒有餘糧,這樣的小館子也斷了炊。
「我自備了傢伙。」女子丟出一錠大銀,在桌上滴溜溜轉了兩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