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嚴正以待,步天成還未來得及張口,鳥背上已經傳來一個熟悉的、威嚴十足的聲音,對方只說了兩個字,步天成卻在瞬間放下了心,甚至都激起數百年未曾再感受過的熱淚盈眶:
&成!」
在朝雲宗內,能這樣喊他的人,並不多。
底下眾修士更是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幾息才紛紛歡呼出聲:「掌門!掌門來了!」
在追兵將至之時、在這連最後一絲希望都要湮滅的時刻,自家掌門居然從天而降,還有什麼比這一幕更加振奮人心?
有人忍不住低下頭,暗自擦了擦眼角。
接着就有一道身影從重明鳥身上踱下來,走到眾人面前。這人雙目凌厲,渾身氣勢鋒寒若出鞘寶劍,果然就是白擎!他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被他望見的修士立刻垂下了頭,慚愧得不敢直視他。
他自然看到了眾人身上的傷痕和狼狽模樣,不由得暗自喟嘆。他從來馭教甚嚴,門下修士也都以身為朝雲宗人而自豪,衣着樸素而整潔,然而眼前看到的門下修士,身上紅的是血漬、灰的是泥水,綠的是苔癬,眼裏只有焦急,哪還有平時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可見在過往的戰鬥中節節失利。
可是此情此境,好歹他也是一門之主,怎可能當真對眾弟子心如鐵石?那幾聲斥責,就說不出口了,只能長嘆一聲:「你們受苦了!」
這裏的情況。竟是比他料想的還要糟糕,三萬人的隊伍居然被化整為零,分散到了這莽莽山林當中!要是讓他知道這是誰的主意。他非得一劍削掉那人腦袋不可!
若不是寧小閒乘着神駿已極的重明鳥趕路,硬生生將路程壓縮在兩天之內,恐怕等他親率朝雲宗大軍前來的時候,陷在這裏的門人早被屠戮一淨!
這時突然有人插口道:「諸位不妨壓一壓聲量,免得將追兵引來,並且早作下一步打算的好。」
這聲音平淡而冷靜,立刻將眾人澎湃激動的情緒強壓下去。連帶着聲量也放小了。身後那狼也似的對手,的確不是好相與的。
出聲之人正是寧小閒。步天成咳了兩聲才將緊張的情緒蓋住,懷着期望道:「掌門。援軍……什麼時候能趕到?」
白擎望了望寧小閒:「就在這裏了。」
眾人恰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再也蹦不起絲毫熱氣了:掌門竟然孤身前來!(寧小閒:咳,你們是不是忽略我了?)
哪怕他老人家神勇蓋世,劍鋒無人能擋。可是強煞了也只有一個人好不好!對方可是七萬大軍。他要怎麼解救眾人出去,1v7萬嗎?!
還有什麼比絕境中剛剛萌發了希望,旋又被狠狠掐斷來得更殘忍?
就算眾人不言,白擎也從門徒眼中看到了難掩的失望。他既哀其不幸,又怒其不爭,最後不禁搖了搖頭,望向寧小閒。
她要的就是這般效果。自己冒險解救失陷的朝雲宗門人,並不是來做善事的。此刻正要藉機將他們的氣勢壓到最低,好好敲打一番。後面這幫子人才會服軟,才會聽從指揮,畢竟卓爾秀麾下七萬人也不是吃素的,她要利用起每一分可用的力量。
所以她笑了笑道:「無妨,勞駕白掌門將這周邊不乾淨的東西都清理了,我好去喚來援軍。」
白擎點了點頭,手中才有淡淡的光華一閃,眾人四十丈開外就響起一聲尖銳的慘叫!
說是尖銳,其實聲量不大,尤其在滂沱的雨中聽起來更不明顯,可惜在場之人耳力俱佳。就有朝雲宗門人趕過去,不一會兒揀了只灰羽白肚皮,身上帶着白點的鳥兒回來。這東西長得很像貓頭鷹,羽毛很厚,約莫是游隼般大小,卻長着一副人臉。它被白擎幾乎一劍劈作兩半,臉上還保留着臨死前齜牙咧嘴的模樣,望之醜陋。
寧小閒接過這東西拿在手裏看了看:「這是人面鴞,北地的異獸,擅於匿蹤和追蹤,能發現潛在雪下面的小生物。卓爾秀大概是命手下訓練出這些小獸,此番用於追蹤各位的行跡。」
說話間,白擎祭出的那道淡淡青芒一直未回來,而是以眾人所立之地為圓心,在方圓三百丈內迅速飛舞數圈。
寧小閒幾次見他出手都是雷霆萬鈞,氣勢驚人,尤其充滿浩然正氣,這也和他修煉的雷繫心法有關。不過這一回,青芒飛行得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