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告辭出來,杏葉一張小臉苦得能夠擰下水來,一路走一路埋怨邊青,「你哪裏聽來的傳言?!什麼脾性好?你沒看見他那一雙眼,看着小姐恨不得掉下來……咦,噁心死我了。」
杏葉一邊說着,一邊還抱着手臂跳腳,好像真的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一般。
「哈,看的又不是你,你這麼難受做什麼?」朱顏手裏捏着那個香囊,一路走一路嗅着,心裏難免有些懷念袁凜,雖然他不止一次輕薄過自己,但那些事情似乎都水到渠成,除了事後覺得羞人,並沒有讓她覺得有特別冒犯的地方。
可那個嚴行,朱顏恨恨地攥了攥拳,真是想把他那一雙猥瑣的眼睛挖出來。
邊青無奈,求援地看向邊奉,「這實在是奇怪了,我之前也同老闆拜訪過這位嚴公子的,他為人的確很好,不想見了朱小姐,說出這麼多沒禮的話來。」
邊奉點頭,算作是對邊青那些話的證實,這嚴行幼年喪父,和寡母孤苦無依的,辛辛苦苦闖出一片家業,可稱得上年輕有為,平日生意場中相見,待人熱情又有禮,識得他的人無一不是這般評價,不想今日卻像着了瘋魔一般,不僅說了不少冒犯的話,那一雙亂溜的眼睛,實在有些不像話。
「其實也沒什麼。」朱顏聳了聳肩,一邊側頭看着路邊的山花林木,「邊老闆,這嚴公子家中儲着三房妾室,多半也能看出是個好色之徒,想來平日談生意免不了往歌樓酒肆里去,這位嚴公子應該還與不少姑娘有着露水情緣吧?」
「誒,小姐怎麼知道的?我聽說厲害的大夫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人平常的生活習慣呢,小姐也是這麼看出來的嗎?」杏葉聽着起了興趣,她聽人說一些神醫都是這樣的,而朱顏麼,知道的又多。還能用古怪的法子看好病,可不就是個漂亮的醫仙嗎?
朱顏回手敲了敲她的額頭,「別胡鬧了,他年紀輕輕的。在男女之事上再混鬧,哪能一眼就看出來?」這種事情大多是天長日久了才能現出些端倪的,就像母舅王熙明抽水煙又酗酒,這麼多年下來,才長成了那麼一張一眼就能看出病態的臉。
而且。面部一旦現出很明顯的病態來,這病多半已經深了,要麼難治,要麼危急,奈何她勸過王熙明,他就是不聽,仍舊喝酒抽煙,如今日子過得殷實了,他又頓頓葷腥肥膩,恨不得將早些年沒吃到全都補上。照這個樣子,早晚有一天能把自己吃死。
「嘻嘻,快砸她,快砸她!」清脆的說笑聲未了,一個嬌小的影子便直直衝到幾人面前,差點沒把杏葉撞到。
朱顏急忙伸手拉住杏葉,一邊斂起眸子去看那個摔在自己腳邊的小小身影。
那是個穿着白衣青裙的女孩子,因為天氣炎熱,女孩只穿着一件半臂衫子,早被地上粗礪的碎石蹭破。一張小臉疼得發白,但一條細細的胳膊還緊緊挽着籃子不肯放,裏面翠綠的桑葉撒出了大半。
「你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杏葉擰起眉頭,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往哪兒走都得碰上點倒霉事情。
「杏葉。」朱顏搖頭,正要蹲下身給那女孩子看看傷口,面前腳步聲又到。
「你們是哪裏來的?讓開,讓開!」追來的也是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全都是粗布衣裳,但沒有那女孩穿的破爛。眉目間滿是怒意和譏諷,「這賤丫頭跑到我們家田裏偷桑葉,好不要臉!」
說着,一個女孩挽起衣袖,就要揪那個坐倒在地上的小姑娘。
邊青看不過去,虛攔了一下,擋在那女孩子面前,「或許這個小姑娘有什麼難處,幾位不要這般為難。」
「不錯,我倒像問問你們,她當真偷了你們家的桑葉?」朱顏微微勾起唇,她分明記得剛才那幾個少女笑得戲謔,完全不像是什麼抓偷兒,而像女孩子之間的傾軋作弄。
為首的那個少女抬起頭,見面前立着個打扮精緻,容貌秀美的女子,方才的氣焰有些矮了下去,撇撇嘴,將頭轉向一邊不說話。
「姐姐,我……我只是在采田埂上的野桑樹的葉子,真的……真的沒有偷……」受傷的女孩哭哭啼啼地拭淚,一邊拿起一片桑葉托起來,「野桑樹的葉子顯得黑一些,長得也瘦,沒有特意培育的桑樹那麼好……」
那些女孩子臉上掛不住,罵罵咧咧地數落起來,「哼,就算是野桑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