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聽罷侍婢的描述,微微冷笑,「跳樑小丑罷了,不必與她多言。」
朱顏也勾起一絲笑意,淡淡接口,「怎奈我不犯人,人要來犯我……紓小姐以為,這時該如何處置?」
「無妨,姑娘便坐在我近旁,那位徐大小姐再不識相,也不會公然與你為難。」紓抬起眸子,看着朱顏莞爾一笑,「姑娘宴罷便隨我往家中去?」
「好。」朱顏早已聽聞靖雖然名義上是招贅入徐家,但徐釗和藺氏都給了他極大的尊重,讓他與徐蘅卿仍舊住在自家府上。
那邊眾位小姐款款而來,徐杏芳和徐菱芳為首,死死瞪着眼盯着朱顏,無奈朱顏與紓坐在一道只顧談話,根本不抬頭看她們一眼。
周如心爽快脾氣,心裏本就不待見這兩姐妹,見她們在紓和朱顏這裏受了冷遇,一時早忘了自己身為主人應當站出來解圍,索性將她們撂在那裏,自己忙着招呼其他小姐們,一邊解釋,「母親近日身子不適,不能親自前來,還望大家諒解。」
紓款款立起,仿佛一朵高傲的牡丹,微微抿唇輕笑,「周小姐不必如此多禮。」
在場的姑娘們大都羨慕紓的氣質,儼然以她為首,再加上近日朱顏鋪子裏出售的脂粉風靡了整個白浪鎮,這些女孩子又都對朱顏萬分仰慕,只盼着能與她處好關係,得些尚未售出的秘方,如今看到這兩個姿容絕麗的「大齡」美女親親熱熱地坐在一道,爭着往上湊還來不及,早將方才徐杏芳對朱顏的詆毀拋到了腦後。
徐杏芳到底年歲大一些,雖然氣得臉色時紅時白,畢竟還能控制自己的樣子,妹妹菱芳卻是小姑娘的氣性,見那些小姐們都冷落自己和姐姐,恨着聲咒罵,「不過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見着男人就撲,跟什麼似的!姐姐,咱們才不稀罕和她坐一桌!」
花廳本就不大,雖然擠滿了不少人,徐菱芳的這句話還是十分清楚,裏面的鶯聲燕語霎時停了,一眾小姐丫鬟愣愣地看着朱顏,見她面色如常,又轉過頭去幸災樂禍地看着徐家兩姐妹——不說朱顏到底如何,這裏畢竟是周府,在這裏肆意毀謗周府的貴客,還出言如此粗鄙,只怕周家也不會輕易答應。
徐杏芳一聽妹妹說出這般不堪入耳的話,羞得無地自容,畢竟她的年歲也不小了,還指望着能嫁入周家這樣的當地富貴人家,被徐菱芳這樣一鬧,周家對自己的印象豈不是大打折扣,一時也氣得糊塗了,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這小妮子滿嘴裏胡說什麼?!朱表姐也算是我們的親眷,怎有你這般說話的?」
徐菱芳被打懵了,怔怔看着姐姐,不解她為何又反過來為朱顏說話,又氣惱又委屈,一把拽住做姐姐的衣襟不依,「這分明是姐姐自己說的!怎麼反過來賴我?!」
周如心見她們鬧得不可開交,登時沉了俏臉,一疊聲喚過蕉葉和蓮花,「快將兩位小姐拉開,這兒可不是姐妹吵架的地方!」
花廳中的其他小姐們都面面相覷,也有壓低了聲兒偷偷笑的,也有見徐家姊妹惹了事拍手稱快的。
周如心見幾個丫鬟和僕婦將徐家姊妹拉去了後面小間休息,這才微微斂容,仍舊漾開一絲笑意,向着花廳中人致歉,「攪了幾位姐姐妹妹們的好心情,如心在這裏替母親賠個不是。」
眸子轉過廳中,見大家都已經收了不自然的神情,仍舊是一副閨秀齊聚的樣子,便轉了眸子去尋朱顏,見她仍是淡淡啜着茶,不禁暗自讚嘆她的雅量。
哪知道朱顏面上雖然無所表示,心中卻着實着了惱,只是她就算有心與徐家姐妹對質,卻也不好像她們一樣說出那般粗鄙的話來,又有紓在一旁,低聲提醒她隱忍行事,所以只得「寬宏大量」了一次。
「時候也不早,幾位姐妹能來小聚一次,如心高興得很呢。想來夜間還有旁的聚會,如心也不好多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們這便上些瓜果糕點,大家邊吃邊聊。」
兩旁捧着雕花紅木盤的侍女們等候已久,一得令下,急忙有條不紊地上來擺出描畫精緻的杯盤。
裏面裝着的糕點也都小巧精緻,大致是些馬蹄糕、炸酥酪、杏仁酥、芝麻糖之類,瓜果則是秋節里收穫的時鮮水果,都精挑細選出賣相最好的,清洗得乾乾淨淨,上面掛着瑩亮的水珠,尤為誘人。
席上邊嘗着新鮮瓜果,邊聊些女孩子家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