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囈馨下午去到鄭冰容住處的時候,鄭冰容正在罵梅方,而梅方正在吃飯。
「你真的是豬腦子撞豬欄。」鄭冰容罵道。
梅方口中嚼着一根鮮筍,口齒不清地問:「那是什麼?」
「蠢到家了!」鄭冰容冷冷地道:「你一個姑娘家,居然跑去幫四個大男人治不舉症,你真的有病啊。你看你,穿成這樣,你到底是去勾引男人,還是去治男人?「
站在一旁的春梅竊笑。
梅方懶懶地道:「我穿成這樣,是我的事,他們不能碰。再說了,如果不穿成這樣,我怎麼知道他們的症狀嚴重到什麼程度啊。放心吧,我沒事……」
楊囈馨見了梅方,一把奪過她的筷子道:「你看過段千仇了嗎?」
梅方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兩個就不能讓我歇口氣嗎?放心吧,你的段公子好着呢。」一邊說,一邊搶過楊囈馨手中的筷子繼續吃飯,嘴裏還喃喃地道:「這道肉汁鮮筍做得真好,好吃不膩,還能保持身材纖細,不錯,冰容,待會幫我賞一下那個廚子。」
楊囈馨望向鄭冰容,惶急地問:「怎麼樣?」
鄭冰容點了點頭道:「臉色是紅潤了許多,只是還沒有醒。」
「不行,我要去看他。」楊囈馨急道:「梅方,一塊走。」
還沒等梅方把最後一口飯扒進口中,楊囈馨拉着她就朝段千仇的小閣樓走去,鄭冰容、春梅也在後面跟着去了。
一進閣樓中,楊囈馨便驚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她圓睜雙目回身望向鄭冰容。
鄭冰容無辜地道:「這就要問梅大神醫了,是她出的主意。」
「怎麼啦?」梅方也瞪着楊囈馨,雙手一攤地問。
楊囈馨指着房間裏,支支吾吾地道:「你們是想他死嗎?」
只見房間內立着一個木架子,段千仇雙腿被綁,頭顱朝下,懸空倒吊在架子上面。看上去就象是屠場中被倒吊的大塊豬肉一樣。
梅方擺着手道:「莫慌,莫慌,我這是在救他。」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治法啊?他身受重傷,你不讓他躺下休息,如此倒懸,血脈倒行。不是催着他去死嗎?不行,趕緊把他放下來。「楊囈馨一迭聲地道。
梅方忽然一把抱着楊囈馨道:「小楊,你這是關心則亂,你不是醫師,我才是。這些治病救人的活,我比你懂,明白嗎?如果你不相信我,幹嘛到刑部去把我給拎出來啊。」
梅方見她一臉不相信的神色,便繼續說道:「我看過蕭成翰給他開的方子,在初始階段,先行補血補氣是沒錯的,不過,到了後期,他服了你體內的黑玉參血,氣血充盈,仍是不醒,就不是氣血不足的問題了。」
「那是什麼問題?」
「我給段公子號過脈,他的經脈時斷時續,時強時弱,強時如山洪崩堤,弱時如清溪涓流,此為氣血窒郁,經脈受阻的症狀。他的丹田氣海處有一股極強勁的內息,但積而不流,隱而不發,壓制併吞噬着你輸給他的黑玉參血真氣。是以他全身皆無恙,但就是不醒。」
「我之所以把他倒懸起來,是想強行讓他的氣血逆行。他丹田氣海處的那股神秘真氣,說不定會衝破關穴壅塞,破冰而生。」
楊囈馨關切地問:「然後呢,會怎樣?」
「然後?然後就靠他自己啦。」梅方一臉無所謂地道。「反正我也只能幫他幫到這了,其實他身體已經好了,是否會醒,要看他的心志有多強了。」
楊囈馨望着段千仇在倒懸之下仍堅韌如冷鐵的面容表情,心中默默地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入夜,在段千仇所處的閣樓之上,四個飛鳳檐角的翹翅上,各掛着琉璃風燈,閃着明亮魅惑的光。
守在段千仇旁邊的宮娥和太監已經在打盹了,而在躺椅上的楊囈馨也抵不住陣陣疲倦襲來,已經沉沉地睡去。只有梅方依然睜着貓一樣眼睛,在窗邊看着庭院中的樹枝掉葉子。
她方才檢查過段千仇的情況,一切良好。
這時,一盞風燈的油燒盡了,燈便滅了。一瞬間,閣樓中的光稍微暗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其餘幾盞燈也忽然滅了!
閣樓四周一下子沒了燈,整棟建築便籠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