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靜的京城甦醒過來,官員們早早的去了衙門應卯,百姓們則忙碌着生計。
大街小巷裏車馬不斷、行人如流,各種聲響匯成一曲生動的樂章,在每日的清晨演奏着。
齊家大宅的側門大開,身着靛青色僕役衣衫的小廝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提着水桶、拿着掃把出來打掃。
水潑在青石地板上,大掃把唰唰的響着,新的一天就此開始。
小廝們幹得十分賣力,不一會兒就出了汗,不等他們偷個閒去擦把汗,胡同口便響起了馬蹄聲和木軲轆碾壓地面的聲音。
「齊小管事,這大清早的,不會是咱們家的訪客吧?」
一個小廝雙手杵着掃把,循着聲音放眼遠望,好奇的問了門房的管事reads;。
「你小子有操着閒心的功夫,還不如將手裏的活計幹完。真若是來了訪客,咱們這兒一團亂,還不惹人笑話?」
齊小管事伸手在小廝的後腦勺拍了一記,沒好氣的訓斥道,「少說廢話,趕緊幹活!」
客人笑話是小事,縣主知道了才是大事。他可不想大清早的招來主子的懲戒。
「哎喲,您倒是輕點兒啊,不就是點兒活計嘛,眨眼功夫就能好。」
小廝呲牙咧嘴的跟管事鬥嘴,手底下卻忙活起來,唰唰幾下,將自己負責的那片打掃乾淨。
還不等他跟管事表功,便聽得馬蹄聲越來越近。
「喲,還真是奔咱們家來的。」
齊小管事丟下小廝,趕忙快步迎了上來。
馬車慢慢的停在了齊家大門前,車夫跳下車轅。衝着齊小管事一抱拳,「我們是兵部蕭侍郎府上的,車裏坐着的是我們家大少爺,特來探望貴府大爺。」
能在門房做管事,要的就是機靈、記性好、有眼力見兒。
齊小管事掃了車廂一眼,趕忙笑道:「原來是蕭大爺啊,小的給蕭大爺請安。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裏面通稟。」
蕭罡挑起車廂前面的布簾。探出半個身子,「有勞。」
聲音低沉而有磁性,齊小管事一個大男人聽了。也不禁有種麻酥酥的感覺。
「蕭大爺您太客氣了。小的去去就回!」
齊小管事趕忙壓下心底的那股怪異,急匆匆的跑進了齊家。
足足過了兩刻鐘,他才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他後面還跟着個清秀的小廝。兩人一起衝到馬車前,行禮道。「蕭大爺,請!」
蕭罡認出了那小廝,不是旁人,恰是齊謹之書房伺候的承影。
蕭罡優雅的下了馬車。跟着承影進了側門,一路朝中庭而去。
路上,蕭罡關心的問道:「承影。昨夜齊大哥回來後,一切可還安好?」
承影腳下一滑。旋即又故作鎮定的在一旁引路,「好叫蕭大爺知道,我、我們家大爺一切都好。就是、就是昨夜喝的酒太多,醉得厲害。方才聽內院裏的姐姐們說,大爺已經起身了,就是頭還有些昏沉。」
蕭罡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那、那你們大奶奶,可、可有——」生氣?
自家男人變成了個醉鬼,相信任何一個做妻子的都不會心裏歡喜。
更不用說,顧伽羅和齊謹之還鬧着彆扭呢。她若是能高興,那才真是見了鬼。
承影的表情又是一僵,目光閃爍,磕磕巴巴的說:「沒、沒有,大奶奶素來通情達理。」
多餘的話,竟是一個字都不說,悶頭將蕭罡帶進了沉香院的中院,那裏是齊謹之待客的地方reads;。
蕭罡坐在花廳里,四周竟沒有一個服侍的丫鬟。承影那小子,將他帶進來後,就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噫,有點意思。蕭罡不動聲色,心裏卻有了猜測:顧氏生氣了,故意冷落他這個『不速之客』呢。
蕭罡不急也不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修長白皙的手指掩在袖子裏,一下下的敲着。
他在計算時間。
足足敲了近一千下,外頭才有了腳步聲。
蕭罡收起手指,挺直了腰身,坐得十分端正。他的耳朵微微動了幾下,唔,腳步雜亂,來人至少有三四個。且其中一人行走不穩,他料想應該是宿醉頭痛的齊謹之。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