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兒笑着對皇上說道:「雅貴人彈的古琴在宮中無人能及,臣妾可不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雅貴人聽了面露得意之色,娥兒接着說道:「可是雅貴人既然提議,臣妾又不敢掃興!只好勉為其難獻醜,所以想避開雅貴人的長項,改彈琵琶!」
雅貴人一愣,在樂器當中以琵琶最難彈奏。入門容易,要想彈得出神入化,是難上加難!連自己都沒把握當眾演奏,娥貴人何以出此言!不過,以她「琴魔」的稱號,怕是談不成調子!
「哦?那我們就要大飽耳福了!」雅貴人溫柔地笑着說,眼神卻像刀子一樣尖銳。
哲親王若有所思,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娥貴人,可不是好欺負的!他可是沒有忘記她那震懾的眼神!今日,雅貴人怕是占不到便宜了。
德親王事不關己地坐在那裏,宮中關於娥貴人的傳言他略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庸俗之極!對於這樣一個得不到皇兄寵愛的可憐女子,雅貴人為何要咄咄逼人呢?
弄琴早已回去抱來了琵琶,娥兒接過來緩緩走到中間,坐在椅子上。只見她把琵琶豎放在腿上,遮住了大半邊臉,輕輕撥動幾下調試音調。正是:猶抱琵琶半遮面,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金昊天和德親王同時一愣,怎麼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那眼神怎會如此熟悉?雅貴人心中暗笑,架勢擺得挺像,一會兒就有你好看的!
只見娥兒慢慢閉上眼睛冥想了一會,然後睜開眼,手腕靈活的轉動,纖纖玉指仿佛在琴弦上跳舞!
大弦的聲音嘈嘈像疾風暴雨,小弦的聲音細切急促似切切私語。嘈嘈和切切的聲音錯雜在一起彈,就好像大小珍珠一起落在玉盤上。像黃鶯啼叫着,在花底下飛來飛去,又像嗚咽的泉水在冰下面流轉。樂聲此時就像冰下泉水那樣滯澀,弦像要凍斷了似的,聲音阻塞住了,漸漸停歇下來。隱藏在心底的哀愁和怨恨油然而生,這時無聲卻勝過有聲。忽然間像是銀瓶迸破水噴射出來,又像鐵騎突然出現:一片刀槍的聲音。曲子終了時收起撥子在琵琶中心劃了一下,四根弦像撕裂的絲綢一樣響了一聲,然後戛然而止!
最後這一聲撕裂般的聲音使眾人陷在樂曲里。不!是陷在了心底似有似無地哀愁里。四周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音,眾人都不願打破這氣氛。
金昊天看着娥兒緩緩吟道: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娥兒一愣,他竟然都聽懂了!沒想到他用一首詩把自己樂曲里的意境表達的淋漓盡致!四目相對中,她看到金昊天眼睛裏一閃而過的光芒,心跳漏掉了一拍!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對了!那次夜半的交手,他猛然衝到自己面前時也是這種感覺!娥貴人連忙調過頭去。
「皇上!今日是太后娘娘生辰大喜,娥貴人彈此哀傷曲調,理應治罪!」雅貴人突然開口說道。
辛擎面色一變,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上身上。太后則沉默不語。
「呃。。」金昊天一陣遲疑。
「皇上,臣弟以為娥貴人只是彈出了太后的心聲而已!」德親王開口說道。
太后不解地看着德親王,金昊天也一臉的狐疑。
德親王雙手握拳衝着天深鞠一躬說道:「父皇仙逝已有十年。遙想當年,每到太后娘娘生辰,父皇都會在宮中為其舉行盛大的宴會。如今,雖然同樣舉行了宴會,可是父皇卻已不在!太后娘娘雖然表面高興,心裏一定深切思念父皇。為了不掃興只好把哀愁深埋在心底。娥貴人所彈的曲子正是訴說這種綿綿的思念啊!」
太后聽了此言,臉上出現悲戚的神情,贊同地點點頭。
德親王連忙說道:「讓太后傷心了,臣兒該死!」
「德親王只是說中了哀家的心思,何罪之有?哀家還要賞賜娥貴人!」太后笑着說,「來人,賞娥貴人玉如意一對,
014琵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