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天氣晴朗,但寒冷卻絲毫不減。
只是,在整個大周的京都,卻到處掛上了紅綢,和大紅的燈籠。好似這樣鮮艷的火熱的顏色,衝散了一些冬日裏的寒冷。
琉璃一大早就被艾葉白朮等人從床上挖了起來,迷迷糊糊之間撒花沐浴,等洗的香噴噴的從熱水裏出來,又是被菘藍一陣的搗鼓。
但是在琉璃看來,這一陣的鼓搗就是莫名其妙的被菘藍在全身摸了一把。不過,被摸過之後,全身通泰舒坦,渾身還散發出淡淡悠悠的清香。
於是,琉璃這才忍了被女人摸過之後,那全身的惡寒之感。
隨後,穿了嶄新的紅肚兜,嶄新的紅色裏衣。最後,在眾人的簇擁的之下,坐到了梳妝枱前。聽着喜娘說着婚禮的規矩和流程。
之後,便見艾葉引領一個婦人走了進來。那婦人琉璃見過一次,是樂清娘請來的全福人,為她梳頭插簪的。
琉璃起身,微微福身。那婦人笑着扶起琉璃,「不必多禮,能為你梳頭插簪,是老身的福氣!」
見此,琉璃盈盈一笑,又緩緩的坐了下來。
喜娘在這時,說了一些吉祥話,全福人便緩步走上前去,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梳子,在琉璃披散的身後的發上輕輕的梳了起來。
與此同時,全福人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亦無憂;三梳梳到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鄙夷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好一會兒之後,這頭是梳完了。
琉璃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樂清娘竟已到了她的閨房。她正看着琉璃,滿目的欣慰,眼眶之中盈盈含淚。
琉璃知道,梳頭之後,就是『哭嫁』。
以前,她在書上仰或是電視上看到,一點也不明白所謂的哭嫁到底是什麼意思?嫁人,嫁給心愛之人,本就是開心之事,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哭?
但是此時此刻此景,她恍然明白。
所謂哭嫁,在字面上的意思是意味着離別家人,嫁作人婦,哭出來是為了釋放一些恐懼之感。但在琉璃這裏,恐懼之感沒有,有的是離別最親近的家人,她心有不舍。
沒來由的,心底泛酸,眼眶升騰出霧氣,眼看着她眼中的淚水就要落下。
樂清娘趕忙揚聲道:「娘這裏不興這,娘要看你開開心心的嫁出去,不准哭!」
「娘……」琉璃鼻尖酸澀的更加厲害,眼中的霧氣凝聚成了淚水呼之欲出。可是,琉璃生生的忍住沒有讓淚水落下,重重的點頭,「琉璃聽娘的!」
「真好,我的琉璃真的是長大了!」樂清娘輕撫了一下琉璃的髮髻,然後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的小臉,「琉璃,記住為娘的以前說過的話!」
「嗯!」
琉璃點頭,「娘給琉璃說的話,琉璃都記在了心中!」
「那就好,」樂清娘萬分憐愛不舍的看着琉璃,扶住她只着了紅色裏衣的肩膀:「天涼,着嫁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