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還以為晉王來勸勸會好些,誰知道越勸越亂:「娘娘該做的是將皇上抓穩了,而不是大鬧六皇子的婚宴。你得為六皇子的出路着想,讓在座的群臣、貴婦都看在眼裏,您要是落得個刁鑽刻薄的名聲,還怎麼指望皇上高看您?」
蔣欣蘭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權衡利弊她自然知道,可她就是氣不過。她望了望跪着的若華,又望了望季氏,終是拂袖離去,留下看懵了的眾人。
若華與季氏如靜止了一般,還在原地上。座上的夫人們也依舊說個不停,時不時的看看若華,又看看季氏。
趙玉衍受着眾人的目光,將若華扶起:「委屈沈小姐了,我母妃話說重了的地方你別往心裏去,關於沈夫人說給你賜婚的事,我會幫你解決的,就當還那日的人情。」
他是個知禮的人,幫理不幫親,倒讓眾人高看他不少。
若華順勢起身,朝他行禮:「是民女白長了張嘴不會說話,娘娘不怪罪民女及民女的母親才好。」
趙玉衍穿着大紅深衣,看起來英俊挺拔:「沈小姐莫擔心,我會同母妃說說的。」
他都這般說了,若華只能點頭道是。
季氏不知何時來到若華身旁,對着趙玉衍行禮:「晉王殿下知事明理,民婦在此謝過殿下。」
趙玉衍嘆了嘆氣:「沈夫人且平身,今日在宴上出這事算我照顧不周,夫人同沈小姐再進些食,稍後還有煙火盛宴,請務必前來。」
季氏又福了福神應道是。
待趙玉衍離去,季氏便拉着若華回到座上。
對面那邊也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大家繼續喝酒、吃菜,今日可是晉王大喜的日子。」那人將「晉王大喜」四字咬得極重。
眾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家都是過來捧場的,不能因為這小插曲中斷,天大的八卦回家慢慢聊。
這邊的女賓卻不同於對面,站着的依然站着,說話還是說話,絲毫沒有憑歇的意思。
季氏不受周圍的影響,朝若華道:「你從來不是個言語無狀之人,你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誰教你說的?平時不多看看四書、列女傳,淨知道學這些無用的。」
若華眼裏還滾着淚花:「那些東西都是市井攤販那裏聽來的,況且女兒只是不想看着母親白白受委屈,才想捉弄捉弄她。」
季氏嘆了聲氣:「真是孩子脾性,快去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平復一下情緒,你這哭哭啼啼的沒個體統。」
若華點了點頭,繞過諸位夫人離席,出了園子幾米外還能聽見那些女人的說話聲。
「這沈家小姐跟貴妃娘娘什麼恩怨吶?惹上這主,往後有她好日子過了。」
「誰說不是,方才不是還說貴妃娘娘想把沈家小姐許配給蕭家那個瘋兒子。」
「嘖嘖,要是真嫁了過去得多造孽。」
......
女人對八卦天生敏感,三個女人尚且一台戲,這麼多婦人七嘴八舌的,哪裏停歇得下來。
季氏也是護瀆之心,不想讓若華在這兒繼續聽她們閒言碎語,心裏不舒坦。
蔣欣蘭氣沖沖的離去,腳跟生了風似得走的飛快,林公公抱着拂塵氣喘吁吁的跟在後頭:「娘娘,娘娘,您慢些走當心摔着。」
蔣欣蘭又突然停了下來:「連季媛那賤人都收拾不了,這貴妃娘娘做着有何意思?」
見她說這樣氣餒的話,林公公連忙寬慰道:「娘娘要撒氣也得注意場合,若是在宮裏您當然怎麼高興怎麼來。可是現下這場合您若是真鬧開了,明日又是一樁稀罕事,您還嫌這段日子事不夠多麽?」
不說還好一說她就來氣:「喬氏愚不可及,盡知道給本宮添亂,讓她在牢裏再坐兩天收收她那脾氣。還有徐家這隻狐狸精,明日在宮裏尋能幹的老嬤嬤,替本宮好好管管她。至於那對母女,本宮自然會慢慢收拾。」說罷她又氣沖沖的走了。
林公公一一道是,見她沒想再鬧下去,霎時鬆了口氣。
出了宴會那園子,若華一路朝西發現個戲台子。
她一時來了興致,學着戲子哼哼着曲調,而後便唱了起來:
「中狀元名揚天下,蒙聖恩帽插宮花。為救李郎離故鄉,而今得中狀元郎。金階飲過瓊林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