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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牙子不說還好,她這話一說出口貴妃好懸把嘴裏的茶不顧形象地就着她的臉就噴了過去。
她那話難道不是戲文里常常用到的媒婆牽線拉媒的說辭?
她是要接一句『何喜之有』還是問她看上住在她家的哪個姑娘了?
不過賀牙子是何等人,哪裏容得談話之間有冷場,沒見貴妃搭話,人家自己就笑眯眯地自接話題,當下就把道聽途說得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分享了。
一邊說一邊還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貴妃,一身居家的常服,湖綠色長衫,渾身上下連件簪環首飾都沒有,可是怎麼看着就那麼賞心悅目,美的毫無侵略感不說,那周身的風度氣質令她個婆子都忍不住敬畏之心。
「夫人真叫料事如神,我掰着手指頭數整整第五日,消息就傳到我這兒了,秦王府一放出話來,下面的人也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再沒有為難咱們的。」
其實她話是那麼說,什麼料事如神,她在江湖上也叫走了那麼些年,摸爬滾打什麼人沒見過?
背地裏沒人活動,誰就能瞪着眼珠子說瞎話當神算?
只不過人家的門路,她一個不相關的外人卻是不好打探,憑地惹人煩。
「那不就好了。」貴妃抽出帕子,擦擦嘴角,不以為意地一笑。
沒金鋼鑽,她就敢攬那瓷器活?
當她是個善茬,與人為善呢,成天和杭玉清勾打連環地過家家賺些小錢?除了看中杭玉清身後龐大的關係網,就是看上他耐打聽話,好擺弄。
如果是秦王世子不惜紆尊降貴找她們的麻煩,那她死一百回都沒個商量,問題不過是出在兩個護衛身上,這麼個小小的誤會,杭玉出頭要是這點面子都沒有,他可真叫丟份兒。
賀牙子臉蛋笑出一朵花一樣,「我就知道夫人准有辦法,這邊手上就沒停過,今天傳出來信兒我就趕緊去和東家定了時間,現在手上有兩個鋪面,位置價錢都還好,只不過有一個半個月後才到期,另一個要一個月後——只這兩家都不是衣鋪,夫人要的話還要重新弄一弄。」
「時間倒不要緊的,我並不着急。」貴妃琢磨着手頭上現銀不多,柴榕那裏只怕再榨不出來,而且他們要去外地擴展貨源還要給柴二哥一筆銀子——
再要將衣鋪給支起來,只怕燒烤店賬面上的銀子全支出來都不是太充裕,而她之前還和蔣掌柜的說過誰也不許再動賬,她再伸手無疑是打自己的臉……特麼又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衣鋪她的確不急,不過如果真是個好位置,就算打自己臉也得先定下來。
……她這買賣做的也是沒誰了,一波三折,每次都是趕着鴨子上架,咬着牙往前走。
「全看夫人的,夫人何時得空,我帶夫人去瞧瞧?」
貴妃若有所思地點頭,「最近幾天吧。」
賀牙子看貴妃不願多談的樣子,她又不好屁股這麼沉一直扯閒話家常,便起身告退,因為秦王府這一遭她對貴妃只比以前更加慎重,拿出來的都是對待高門大戶姿態。
李嫂子送她往外走,正對上有人叩門,李嫂子快走兩步打開門,只見走進來個四十多歲的婆子,四四方方的一張國字臉,穿着一身寶藍綢子面長裙,頭上插着根銀簪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僕人。
「喲,您來啦——」
賀牙子不等李嫂子把話說完,就給了她一個不用招呼她的眼神,衝來人點點頭推開門自走了。
李嫂子回賀牙子一個歉意的眼神,將來人往裏面領。
賀牙子走出門,雖然門是她自己隨手帶上的,明明已經關上,可她還是忍不住頻頻回望,直到快走出丁字巷才想起來為什麼覺得那婆子那麼眼熟——
那婆子可不就是秦王府的嗎?!
牙行有位有頭有臉的頭號牙子趙鈎專門接待秦王府的管事、婆子,他們的衣着打扮比一般人家的主子都好,賀牙子眼熱,這樣的人一出現她總是第一個跑過去湊熱鬧瞧的,把趙鈎那差事當成她終生的奮鬥目標,所以對明陽城有頭有臉的門戶但凡在牙行出現過,她都記了個大概全。
「秦王府的婆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