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殿侍衛沒得到皇帝的召喚,不敢冒然進去,此時大殿已經漸漸亂成一團,柴榕和駱易越打越激烈,以至於哭天搶地告黑狀的舞陽侯生怕攪進戰鬥範圍,被無辜傷到,連忙連滾帶趴躲到了遠處宗人令那一桌的桌尾。筆硯閣 www.biyange.net就連被踹折了腿的舞陽侯世子也只恨自己沒直接暈過去,拖着條瘸腿雙手匍匐逃離主戰場。
好在成國公世子有眼色,直接抄起手中喝空了的酒盞徑自往兩人中間一扔:
「別打了,你們兩個!酒後失德,這是在昭陽殿聖上面前,還不趕快停手!你倆還要打個頭破血流嗎?」
頭破血流的舞陽侯世子:……
頂好人腦袋打也狗腦袋,雙雙頂着個血窟窿!
誰料天不隨人願,駱易和柴榕雙雙停下了手,柴榕更因為勁道使到一半突然卸力而身體往前栽了一下,好在他功夫高,也只是身形一晃就止住了。
然後……
就看見柴榕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居然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像是肯定自己及時煞住了腳,功夫高深。
承平帝居高臨下往下看,正瞅個正着,嘴角不禁抽搐。
傻貨是喝蒙了!
酒品居然如此差!
平日時看着一本正經,冰冷冷一個人,結果喝多了笑起來倒是挺燦爛,挺孩子氣,有種……詭異的反差萌。
「快,胡進忠,趕緊叫御醫來給看看!」
承平帝恨恨地瞪了眼胡進忠,後者莫名其妙,這和他有毛關係,瞪他?
不過卻是不敢怠慢,趕緊派人去請了御醫,好一番折騰,將舞陽侯世子給抬到了偏殿,舞陽侯卻不跟着過去,只跪求承平帝主持公道。
承平帝為了不耽誤大家用膳,便將一干人全叫去了偏殿:
「駱易,還不扶着武進伯,走路都晃悠了!」頓了頓,又道:「你倆別再打了啊!」
眾大臣心道,這是擺明了要偏向武進伯了,否則舞陽侯那幾嗓子嚎的驚不驚駕另說,柴榕先是單方面暴打了舞陽侯世子,緊接着就跟安陸侯在大殿裏大打出手——他倆誰都知道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可以解釋說是切磋武藝,可是前提是在皇、帝、面、前,昭陽殿元旦宮宴!
正常,他們說的只是正常——情況下,直接在大殿就治罪了,還用得着單獨將人給扯到偏殿去?
什麼影響他們用膳,他們不怕影響,他們甚至可以不用膳,他們要看戲!
現在看的這半截戲,說的誰還有心用膳一樣。
不過承平帝聖諭一出,眾大臣哪怕再有異議,也不敢明目張胆將人留下,於是承平帝就在一眾大臣戀戀不捨的眼神下——
被胡進忠給扶着走了,腳步有些微虛浮,果然皇帝也喝醉了。
「……這武進伯榮寵至極了。」
「看破不說破,聖上的心思咱們哪敢猜?」
……特麼還用猜,用膝蓋也看得出來啊。
舞陽侯世子的確紈絝,可也沒到神厭鬼憎的地步,那胳膊腿都快被安陸侯和武進伯輪番掰斷了。也是可憐見的,碰上這麼兩個煞星。
眾人議論紛紛,誰也不說破承平帝偏到胳肢窩的心眼,誰也都知道屬於武進伯的時代正式來臨了。
承平帝自打坐到御書房腳步就穩了,眉毛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說吧,怎麼回事?」
可是無論他怎麼問,柴榕就是說的含糊,只道舞陽侯世子嘴巴不乾淨,可到底怎麼不乾淨卻不說。
「我說不出口。」柴榕又恢復了面癱臉。「事關我夫人名譽,我……不好說。」
承平帝暗自嘆了口氣,在大殿聽他說舞陽侯嘴不乾淨,其實他就猜到了。畢竟武進伯夫人的醜聞沸沸揚揚,他這個坐在皇宮裏的皇帝都聽說了,可想而知京里又是怎樣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