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有經歷過,權力的角逐,財富的積累,還有那些讓人難以消受的美人恩情,他統統都經歷過。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自他有思想以來,無論經歷什麼,他無法不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來觀察着眾人,哪怕是在與美人甜蜜情濃的時候,他都一直保持着一顆冷靜的心,原因無他,因為他知道他與他們是不同的。
事實上正因為這種原因,讓他更能看透了許多東西,因為看透,所以許多事情往往在他心底更不曾留下半點痕跡,如此往復循環。
無論是權力、財富、地位、美人恩情,讓他覺得交匯起來不過是本能二字。
人類的生存欲望衍生開來的一些東西罷了——因為生存,所以人們要給自己的生存爭取相應的財富,而要獲得相應的財富,進而需要角逐地位從中獲取權力,而當你擁有這一切的時候,你便會開始想着找個伴侶,繁衍下一代,美人自然是眾人追逐的目標。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不同了。面對這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睛,他總有一種忍不住親近的欲望。起初這份「欲望」的動機,他以為是因為在試驗園之中她多少算是「救」過他,因為這份恩情,讓他覺得作為一個人類,他有必要去償還。
漸漸地,因為有了這樣的心裏,讓他有了更多時間與機會陪伴在她身邊,也因此,他開始慢慢了解她。他看着她努力製作機關,努力地在那片對於她這個小女孩來說十分可怕陌生的地方生存。這樣一個弱小的她與那個可怕而又強大的試驗園形成對比。在那樣的森然環境下,再加上「償還」的心態,他理所應當生出的保護她的「欲望」。
而這個油然而生的保護欲望,他理解為這是人類對於幼小同類的保護「本能」。他曾因為意識到這種「本能」而感到些許欣喜——因為他漸漸發現他與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太多不同,因為這份欣喜,更讓他起了接近她的「欲望」。
他一直坦然的享受着她給他帶來的這些欲望,直到離開試驗園的那一刻。
離開試驗園的那一刻。讓他覺得一切就像是一場溫室培養一般,一旦脫離那種環境,他像是程序設定一般,因為條件不足。於是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冷漠、淡薄。
可是,漸漸地,他發現有些不同了。
那些照顧她、保護她的習慣,似乎因為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一般,形成了條件反射。當她第一次因為知道他可能要離開她而生氣的時候。他心中已經悄然生出了不舍,他條件反射的想遵從她的願望一般,想陪着她。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產生了「欲望」,這讓他有些愣住了。
因為,他畢竟與他們是不同的,他的身份,他清楚的知道他應該與他們保持距離,直到他解決了他自身的問題,而他也清楚明白的知道。人類是善於遺忘的種族,更別說她這樣的小女孩,心中雖然不忍,但他還是克制住了,理智地做出安排。
可是,她卻打破了計劃。
一次次執着又有些笨拙地表達着自己的欲望,像是一道強烈的光芒,驅散他周圍的陰霾一般,讓他無法躲藏,讓他心中被壓抑着的欲望無處躲藏。
心中的條件反射形成了。他妥協的次數越來越多,直到成了現在的樣子。
偃九望着偃祈琥珀色的眼睛,清澈透明,帶着她特有的疏離。他知道她本來是一個不會表達自己欲望的孩子。
而這一次她又一次忠實地將自己心中的欲望說出來。
這種忠誠地表達自己,撩動着原本死水一般的心,一次、一次,最後的這一次,讓他頓生出一種衝動——
他也想試着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與她聽。
偃九無意識地勾了勾唇畔,星月顯露的漆黑眸子看着偃祈。輕聲說道:「我也很開心。能夠得到你的信賴,能夠對你好。」
一時間,像是冰雪消融了去,春暖花開,遍地是嫣紅奼紫,不,或許這樣的形容還遠遠不夠。偃祈覺得,此時她所見所聞而讓她產生的震撼,是星際之中最為瑰麗璀璨的星域也比不上的。
偃祈愣住了,她不曾想過原來自己的表達會有那麼一刻得到回應,她原以為他答應能夠陪伴她,她已經十分滿足開心了,事實上這一次,已經超出了十分這個界限。
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
136 偃九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