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鴻臚寺前依舊是重兵把守,這樣的情形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動下,現在即使是長安城中的升斗小民也知道,突厥的可汗如今在鴻臚寺中遇刺,陛下雷霆大怒,親命太子殿下徹查此案。
即便是現在,東宮六率依舊封鎖着鴻臚寺的所有出口,不過所幸的是,如今突厥的可汗並無大事,又正逢英國公親自掛帥東征,故而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大的震動,但是如果查不出真相來,恐怕也非同小可。
「卑職參見太子殿下!」
鴻臚寺的正門前,李弘雖然是一身便服,但是王方翼還是一眼便將他認了出來,急忙走上前來,躬身說道。
今天李弘算是輕車簡從,身邊並沒有帶着大批的隨從,只是簡簡單單的跟着幾個護衛,身旁還有一個狄仁傑,便來到了鴻臚寺。
「免禮吧!如今鴻臚寺內的情形如何?」
頓了頓,李弘也不磨嘰,直接便開口問道。
這些日子,王方翼一直在鴻臚寺周圍把守,想必其中的情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回殿下,那個突厥可汗的傷勢倒是好了不少,如今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了!不過依卑職看來,那個阿史那伏念恐怕是被這麼一場刺殺給嚇怕了!
自從他醒來以後,便一直躲在那個院子裏不肯出來,就連他那些原本咄咄逼人的手下都乖得很,嚴尚書這幾日天天往鴻臚寺跑,可那幫人愣是把嚴尚書推在了門外!」
王方翼的口氣雖然恭敬,但是卻帶着一絲鄙夷之色。
他大小也是見過血的人物,雖然未曾真正上過戰場,但是一身武藝並非浪得虛名,早年也曾經剿過山匪,故而對於阿史那伏念這種驚弓之鳥的行徑頗有幾分瞧不起。
只是李弘聽完之後,卻是淡淡一笑,與狄仁傑對視一眼,後者思量了片刻,對着王方翼開口問道。
「王將軍,如此說來,這些日子那些突厥人除了見過大理寺的官員,竟是連和談也不打算進行了嗎?」
要知道,雖然這些天李弘忙着東征的事情,並沒有太過理會這邊的事情。
但是和談的事情卻一直未曾停滯,而且自從上次出了裴炎的事情之後,禮部尚書嚴善思哪還敢在這件事情上怠慢,一應事務皆是他親自盯着的,這些天幾乎都快算是住在鴻臚寺了。
何況無論這場刺殺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最大的得利者都是突厥,他們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將負責和談的嚴善思拒之門外呢?
「這……我也不知道那幫突厥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聽見狄仁傑的話,王方翼倒是一愣,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開口說道。
「當初阿史那伏念剛剛遇刺的時候,他們倒是蹦躂的很歡,說什麼讓大唐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後來阿史那伏念醒來之後,那幫突厥人突然就變得老實了,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甚至連嚴尚書也又好幾天沒見過他們了!」
這點倒是有幾分奇怪,無論如何,事情發生變化的原因必然是因為阿史那伏念的醒來,但是以李弘對他的了解,他無論如何也不像是會放過這次機會的人啊!
沉思了片刻,李弘的心中一動,輕聲開口道。
「王將軍,當時阿史那伏念昏迷不醒,那麼突厥那邊負責和談的主事人又是誰?」
按照剛剛王方翼所言,最開始的時候,和談雖然有所反覆,但是實際上還是在進行的,而當時阿史那伏念已然昏迷,大相阿史德溫傅也被李弘扔進了大理寺當中,那麼突厥又是誰來繼續主持此事呢?
「回殿下,是阿史那達曼!」
王方翼想了片刻,開口答道。
「阿史那達曼?」
狄仁傑的臉上浮起一絲疑惑之色,顯然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那個阿史那伏念的長子,被許諾到我大唐來做質子的少年!」
李弘眉頭一皺,輕聲開口解釋道。
既然和談的事情一直是他主持的,對於突厥那邊的人員,李弘自然也是十分熟悉,不過這個阿史那達曼在李弘的印象當中是個懦弱的溫和少年。
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如此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