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驅一艘小船在小河上行馳雖然在冬夜裏看起來頗有些奇怪,但也並非十分不能接受的事,但是當這艘小船船頭還站着一名年輕女子的時候,就顯得有些恐怖了。誰知道是人是鬼呢!
「咱們回去罷,這麼冷的天,風又急的很,要是凍壞了身子可怎麼辦?」這時從船艙中走出一位中年『婦』女,烏麻衣裝,頭上裹着黑『色』布巾,輕聲對站在船頭一動不動的年輕女子說道,那語氣輕的像是怕驚擾到了什麼東西一般。
「阿娘。」年輕女子身着青『色』布衣,身材纖瘦,那腰身讓人看了忍不住為她擔心會不會給寒風吹到河裏面去了。她轉頭對中年『婦』女笑了笑,道:「沒事兒,我再站會兒,外面的景致美得緊,好看着呢!您進去坐吧,莫給風吹着了。」
年輕女子不過是說了一句普通至極的話,中年『婦』女卻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就掉了下來。其實這也怪不得她,自打那一年受了刺激之後,這兩年來自己這女兒神志有些不清楚,時常舉止失常,任誰都不認,像這樣關心自己的言語,中年『婦』人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了。[] 首發將骨>
若不是她想來夜遊枝水,中年『婦』人哪裏會天黑了還在河上像個水鬼一樣晃『盪』?
「在船艙里也可以看,外面風太大了些,乖女兒,聽話......」中年『婦』人柔聲道,眼中充滿了慈愛,語氣卻是沒有半點兒底氣。
「不了,阿娘。」年輕女子搖搖頭,神『色』很堅定,她的眼神復又看向兩岸,像是在搜索着什麼,「前些日子我聽說大郎也來長安了,說不定這會兒他會在這裏呢,我得看着,免得跟他錯而過了......他肯定是很忙的,這麼久了也不曾來找我......」
「......」中年『婦』人慾言又止,眼淚再也忍不住刷刷掉了下來。這兩年來自己這女兒無論是神志清醒與否,對那個孩子卻記得分明,她忘記了很多以前的事,卻偏偏記得大郎是她的未婚夫。只是中年『婦』人知道,自己的女兒與她口中的大郎,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完婚的一天。說起來,這一切還是自己和女兒她爹作下的孽,這讓中年『婦』人如何能不神傷?
中年『婦』人一時凝噎無語,年輕女子卻自顧自嘮叨起來,神『色』有些哀傷,「大郎,你好狠心,明明到長安來了,為何不來看我呢?是不知道我也到了長安嗎?聽說你做了好大的官。做了大官之後你會不會忘記我呢......不會的,你肯定不會的,我相信你......」
寒風拂面,撩起年輕女子的髮絲,使得她本來清秀美麗的臉更加動人,只是黑夜中,這美麗無人能見,否則不知多少人又要為之側目。
年輕女子正呢喃着,忽聞不遠處傳來「噗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裏。
「不好,莫不是有人墜河了?」年輕女子猛然一驚,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失聲叫道,緊張的在船頭四處張望。
「你小心些,切莫『亂』動,等我進去拿紗燈!」中年『婦』人也是驚了一驚,忙跑近船艙提了紗燈出來。
「快些,阿娘!」年輕女子是樸實而善良的,面對一條鮮活的人命有危險,她怎麼能不緊張?
「來了來了!」中年『婦』人跑過來一把拉住年輕女子,生怕他掉下水裏,一手提着紗燈在河面照來照去,希望看到落水的人在哪裏。
「這人落了水怎沒叫喊?」河面上平靜的一點波瀾都沒有,完全沒有人落水之後應有的撲騰,年輕女子急了,似乎是為那人的愚笨感到不滿,「難不成方才不是人落睡了?」
不等她這話說完,驀的,小船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偏向一邊!年輕女子和中年『婦』人俱是大吃一驚,中年『婦』人眼疾手快,死死拽住年輕女子,以免她滑進了河裏。
不過中年『婦』人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因為幾乎是瞬息之間,船身又向另一邊偏去,與此同時,只聽見「嘩啦」一聲響,船身旁邊驟然升起一大團水瀑,冰冷的河水不少濺到了跌坐在船頭的中年『婦』人和年輕女子身上!
在兩人的驚嚇聲中,一個黑影從水瀑中躍出,「碰」的一聲重重落到船上,將整個船的前半部分壓得向下一沉,船頭差點兒給栽進水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