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純白的髮絲在水中飄浮，絲絲縷縷糾結着。
布萊斯想捧起它們，可他那隻受傷的手還不能自由行動，而他正抱了她，沒辦法做到。
他不禁懊惱，卻也無能為力。
徐如意低頭，看着水紋中自己的倒影。
她語氣溫柔，神色平靜，「大人，不知道您還是否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們人魚一族是有機會變回人腿的。每條人魚出生以後，便可以得到一瓶藥水。」
那種藥水，如果只用一點的話，對她的傷害並不大。可這樣一來，雙腿可以恢復的時間也很短暫。
她用的次數太多，才導致身體越來越糟糕。
聽到這些，布萊斯呆住了，沒想到她竟然付出如此之多！
他自責不已，急切說道：「為什麼？如意，是因為我那些傷人的話，才讓你想要變成人嗎？對不起，我是無心的……」
徐如意搖頭，溫柔開口：「沒有，不是這樣的，您的那些話，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從小精通醫術，也有人魚族特治的藥水。您需要做手術，可坐在輪椅上的我沒辦法辦到。」
那些藥水是每個人魚身上都攜帶的，不過也許有的人魚終身也用不上。
因為一旦使用，首先破壞的便是她們最引以自傲的嗓音。
其次是她們的相貌，人魚都生得美，發色也很漂亮，還有那流光溢彩的魚鱗，很少人魚捨得去破壞。
藥水使用次數越多，對他們身體機能的破壞越嚴重。
「原來，我的傷竟然是你治好了。」布萊斯將她抱得更緊，眼眶也瀰漫上一層水霧，「對不起，為什麼我那樣對你……」
如果只是為他做手術，她也不需要用那麼多的藥水。可為了讓他吃到美味食物恢復更好，她不得不站起來，在廚房裏為他精心準備佳肴！
這麼一來，她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這是我心甘情願為大人做的，當初您認為我生活的地方不安全，便不顧一切帶了我走。後來，無論在哪裏，都保護着我，我只是報答大人的恩情。」
布萊斯反握住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傻姑娘，我那是騙你的啊！你的母星平和美好，安寧祥和。我所帶你去的地方，也都歌舞昇平。之所以說處處危機四伏，是因為我想要霸佔你，自私自利地獨佔你。我怕別人搶走你，恨不得將你關起來，為我一人所有……」
男人一顆剛毅的心，因為她而變得無比柔軟。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純淨的心？他的隱瞞、欺騙，在她面前顯得那麼骯髒、卑鄙齷蹉！
徐如意沉默幾秒，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沒關係，我沒有後悔過跟在您身邊。」
「可是我後悔了，我為什麼要那麼自私？為什麼當初因為窺視你的美好就帶了你離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我不配呆在你身邊，不配擁有這麼好的你，根本就不配得到你……」
如果不是他，她的生活不會變得一團糟。如果不是他，她不會跟着他受那麼多的苦難。
如果不是他，她現在還好好的游曳在蔚藍的大海，享受她陽光沙灘簡單的生活！
都怪他！
